他的话卡在了尾巴,像是发现了什么,贺行章立刻转过身去,胸口处一直悬而未落的巨石在这一刻高高挂起。
好在,江宴依旧毫发无伤。
但原先画着请神龛阵眼的地方此刻正慢慢落下一个白衣男子。
贺行章在看清那男子的下一秒便冲过去把江宴拦在了身后,防备地看着这个无声无息出现在这里的男子。
这个男人就是当年江家覆灭之夜一击杀掉江家家主的那个人!
江宴惨白惊人的脸庞历历在目,这个人定会对江宴下手!
整个屋子里的人全都屏息凝神,等着这凭空出现的白衣男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
江宴许完愿,听着那群人打架的动静逐渐变小,看来这次真被他猜中了,正喜滋滋地睁开眼准备庆祝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确实如贺行章所料想的一样,江宴在看到那白衣男子的那一瞬间便被动会想起自己濒临死亡的恐惧
那种忍受着神魂都要撕裂开的痛苦,还要眼睁睁等着被人抹杀掉生命的绝望感瞬间淹没了江宴的神志,他和当初一样发出一声垂死般的喘息。
但这次因为贺行章站在他身前,他竟很快恢复了理智。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个人好像是被他召唤出来的,尽管他刚才一直默念的都是烟绛仙君。
感谢他曾经在现代世界里磨练了二十三年,多了那些小说套路的加成,他此时还能冷静分析出他自己眼下的遭遇的可能情况。
“行章,我没事了。”
他起起身,不顾贺行章阻拦走到对方身侧,直直看向那一直闭着眼的白衣男子。
像是等到他直面自己,白衣男子在江宴看向他的下一刻就睁开双眼,眼眸宛若陈旧古老的铜镜,周身泛着浅浅的白光。
“烟绛尚未苏醒,由我代他还你以rou身饲养他神魂的恩情,如今你与他因果已结,还请往后自己多加小心。”
他说完这么一句,顿了一下,抬手隔着虚空在江宴眉心点了一下。
“他走得匆忙,未能将记忆全数留下,很是抱歉。”
江宴在那一霎那好似醍醐灌顶,眼前飞速闪过一切他未曾想起来的过往,再清净下来时只觉神清气爽,原先阻滞住他Jing神的东西已经被全数解开。
没想到烟绛仙君竟然帮他接管了那么久的身体。
“还请您替我转告仙君一句,能结识他是很高兴的一件事。”江宴笑着朝那男子说道。
原本一直面无表情的男子闻言,神情柔和了那么一些许,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然后便散作点点白光消失在原地。
……
托烟绛仙君的福,等贺行章他们把布阵者绑好扛着简仲秋再走出来时,盘踞在江家祖宅上空的请神龛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连带着血铃阵也全都给破了,这次进入江家祖宅的修士还活着的全都一身伤地昏迷倒在地上。
但好在都只是些皮rou伤,江宴挨个做了简单的治疗又塞了几颗药就好得差不多了。
不过让他惊讶的是程慈竟然混在那些修士中跑了进来,一个蛊术师一下子受到两个杀阵的联合大礼包,竟然没怎么受重伤,连流血的口子都没几个。
“我那攒了百来年的法宝都耗光了,当然没受重伤。”程慈趁着没人注意,抓着江宴的手小声叨叨。
但他还没把那只他之前垂涎了几百年的小手捂热就被人掰着手指头不得已放开了,贺行章状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地从背后抱住江宴,握住江宴双手,下巴搁在江宴肩上贴着对方耳朵道:
“你太累了,他们受的伤又不重,别治了。”
江宴躲了躲,没拨开贺行章那大脑袋,反倒顺着贺行章的意思真的没有给程慈治疗伤口。
“你个蛊毒圣手这种皮rou伤都要我来治?”
丢下满脸骂街的程慈,江宴拖着贺行章走到一旁胳膊被划出一个大口的姑娘身边,轻声细语地进行友好的医患交流,手指覆在这个邬山城弟子的胳膊上治疗那道口子。
齐雪虽说被请神龛里的妖魔鬼怪吓得差点没命,但程慈的结界的确把她护得很好,她胳膊上的大口子说来惭愧其实是她看到一条舌头往她身上伸过来拔剑时自己划到的,结果那舌头根本进不来结界。
不得不说,这次的经历让她对这种恶心巴拉的破碎尸体和舌头有了很大的抗打击能力。
她此刻眼睛瞪得溜圆,看着眼前两个几乎是粘在一块的人,忍不住出声问江宴:“您是清运尊师对吧?”
江宴点点头,嗯了一声。
“那!那这位一定是贺行章师兄了!”齐雪眼里闪着光,语气亢奋。
贺行章显然对这句话里的“一定”很是受用,亲了亲江宴的耳朵,反问道:“你说呢?”
江宴看着死命捂着嘴巴快把自己撅过去的齐雪,打了下贺行章圈着他的手臂。
但这姑娘没有对贺行章怎么十六岁长得这么高大表示疑问这一点他倒是松了口气。
之前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