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的眼睛都红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要不是你……”
他本想好好辱骂一番偷走灵傀来他老家为非作歹害人的大反派,一肚子新世纪骂人词汇都整装待发了,却看见黑暗里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一身邬山城棕褐色套服,容貌清冷俊秀,此刻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
竟然是简仲秋?!
大概是欣赏够了江宴错愕又难以置信的神情,黑暗里的声音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你不会真以为这个蠢货能驾驭血铃阵和请神龛吧?真是和他一个路色的蠢。”
简仲秋的身体随着话音一同落在地上,扑起一阵灰尘,身下缓缓弥漫出鲜血来。
手里的衣摆被抽出,灵傀用着贺行章的身体背对着他走入黑暗中。
江宴觉得眼睛烫得像在用火烧,身体里是遏制不住的想要冲入黑暗中揪出罪魁祸首杀了对方的想法,却只能坐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他妈的!你他妈的到底是谁?!”
他的暴喝声末带着撕裂的沙哑,但那黑暗里的人却不再搭理他,周围一下陷入了死寂。
江宴望着趴在不远处的简仲秋,眼见着那滩鲜血越来越大,拼死了运转灵力去突破禁制。
指尖被自己的灵力冲破,迸裂出一个蜘蛛网状的伤口,鲜血裹着淡绿色的灵力滚落,但好歹是冲破了禁制的一角,江宴立刻凝神去给简仲秋疗伤。
还好简仲秋只是被刺破了腹部,没有伤及魂体,不然这种情况下他真的是束手无策。
但他的心跳刚平静些许,灵傀再次走了出来,脸上是江宴从未在那样眉眼下看到的淡漠无神,哪怕是最初要把他放血献祭给血铃阵做走尸也没有这样的表情。
心下最先升起来的情绪不是难过,而是无法言喻的愤怒。
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该死的东西把贺行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灵傀走到江宴面前一步远的距离,用那种毫无感情的视线看了眼他,然后抬手给江宴下了一个结界,切断了江宴给简仲秋疗伤的那缕灵力。
不止如此,江宴明显感到自己手指上原本逐渐自行止血的伤口又重新开始往外滴着血珠。
又想把他的血放给血铃阵献祭吗……江宴垂眼扫了下他身下的阵图,却被自己的判断震得连心跳都停了一下。
这是请神龛的阵眼!
而且看这个规模应该是他在船上所看见的那个请神龛阵法的阵眼,江宴抬头冲着刚才声音所在的方向质问:“你是在哪里找到的请神龛阵图和心法口诀?!”
虽然问了也是白问,但还是要尽可能套点随便什么信息出来,再来试试看能不能触发这个反派开启回忆杀。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拖时间,不然……
用他来献祭请神龛,那能让这里的阵法绵延千年而无法被破,而且只要布阵者想要,这个被加了buff的请神龛可以被他随便收起来放到别的地方去再次杀人。
因为他曾经以身饲神,体内存在着神力的印记。
难以置信,江宴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如今的请神龛虽然和最开始的效用已经大相径庭,但依旧会受到神力的影响,比如让江宴带着所有人转移到泷郦城,比如用江宴来大大增强阵法威力。
难怪他们那么多人能在请神龛里不受什么重伤活下来,尽管依然无法探明到底为什么会去到泷郦城,但烟绛仙君在他体内留下的神力印记无疑是造成那一切的源头。
而现在要是他真被请神龛吸收殆尽,有了神力融入,这次进江家祖宅的所有人必死无疑。
而且今后这个布阵者就能凭着这一个请神龛在修界难逢敌手,凭他在请神龛里看到的那些尸块数量来看,恐怕这个人和杜鸣阙是一样的丧心病狂。
到时候修界定会大乱,往小了看可能会重演临江谒的惨案,严重了就是腥风血雨人人不得安宁,恐怕情况会比当年和鬼界开战还糟糕。
现在他的命已经不再只关乎他自己了,要是这次真死了那是真的拉着一个红尘的人陪葬。
眼下他的伤口不够,对方为了快点完成献祭肯定要给他来上一个大惊喜直接大出血,江宴觉得自己在那种情况下扛不了多久,所以还是先试着转移一下这反派的注意力。
不过显然他刚才说的不足以吸引对方,江宴下一秒就发现贺行章蹲下来与他视线平齐,暗道不妙。
布阵者一直躲在黑暗里,明显不想让他看到真面目,那所有的行动都要驱使贺行章这个灵傀来完成,按他的推断下一个要完成的任务应该就是在他胸口开个洞,贺行章现在这个高度很难让他觉得下一秒他的心脏还安然无恙。
但他呼吸都紧张起来地和贺行章对视了片刻,依旧没有受到什么攻击。
“欸?”
黑暗里的声音再度响起,透着戏谑。
“他好像不忍心杀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tedeng~
贺行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