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寨此时一片混乱,那男人也不知怎么做到的,匪寨之中瞬息便燃起了大火,大多数人都忙着取水来救火,谈秋一路狂奔,倒也没人来拦他。
所幸大堂与门口离得不远,纵然谈秋对地形并不熟悉,这么闷头狂奔之下,竟也被他摸到了大门。
大门处现已无人把守,谈秋猜想他们也是听到里头的大动静便也一起跟着跑去救火了,故而大门这处便空了出来,此时正好方便了谈秋。
谈秋心中大喜,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咬牙便闷头朝大门冲,雪粒迎面打在他的脸上刮地生疼,谈秋此刻却兴奋不已,浑然忘却了疼痛,就在他快要冲出大门的一瞬间,便骤然眼前一花,再回过神来时,只见那少年闪身挡在了大门处,原本警惕凶狠的面孔在看清来人是谈秋之时忽的一怔。
谈秋躲闪不及,直直朝那少年身上撞了过去,少年虽看起来稚气未脱,身量却已然到了谈秋眉毛处,这么相撞起来,二人皆是一阵眼冒金星,少年稳了稳神,后撤一步便缓了过来。
而谈秋本就脑袋胀痛,少年身上又硬的像块石头,这么一撞下来倒是谈秋身形不稳,侧身朝前冲倒在地,一瞬间后脑处那股如针扎一般的刺痛又绵延而来,从后脑一路攀爬至额头,整个大脑都好似被人拿针一点点刺入般,短暂的疼痛过后,便是一阵恶心,谈秋控制不住地眼泪横流,跪倒在地干呕地不停,腹中空空,谈秋只能不断地呕出一些酸水来,直吐地眼前发黑。
少年余怒未消,转身正欲大声斥责谈秋,未料自己还没开口,谈秋便先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
“你干什么。”少年疑窦地看了眼谈秋,没好气道:“你撞的我,知道吧。”
谈秋口中泛酸,好半晌才勉强忍下那股呕意,伸手抚着心口,随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病痛折磨地他神志不清,只知道大门就在眼前,出去就好。
少年上前按住了谈秋肩膀,“喂,你……”
话音未落,谈秋猛地转身,月下闪过一点星芒,少年一惊,身子已先一步反应了过来,伸手将谈秋推开,连忙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少年未料到谈秋方才竟会朝他出手,此刻冷静下来才发觉自己左侧面颊之上火|辣辣地疼,再凝神看去,只见谈秋手中死死地攥着一根簪子,发簪尖端朝外,显然就是方才袭击他的“暗器”,不出所料,他此时脸上也被那簪子划伤了。
少年顿时大怒,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上前便狠狠朝谈秋肚子上打了一拳,谈秋瞬间痛地蜷缩起来,大脑昏沉沉的,只是不断地干呕,无神地瞪着双眼流下泪来。
少年打了一拳依旧余怒未消,上前一把攥着谈秋的手臂将人给拉了起来,还未开口,忽的身子一顿,紧接着便猛地朝旁让开,一柄短刀破开风雪,直直地朝少年的后背刺去。
姜北慕一身黑衣如同夜枭,掌风刚烈带着一股无可匹敌的刚猛之意,少年瞳孔放大,几乎能感受到那股掌风扫开了风雪朝他袭来。
少年不敢轻敌,忙扭身朝旁一个翻滚躲开了一击,孰料姜北慕却看也不看他,只俯身一把将谈秋拽起,翻身将人负在背上,跨步朝门外跑去,几个起落间身影便没入了夜色之中。
少年很快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转身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寨子,气的俊脸通红,怒喝一声,朝着那无边黑暗冲了过去。
谈秋头昏脑涨,连眼睛也睁不开了,只能模糊地分辨出自己正在被人背着跑,耳畔的风呼啸而过,而他身下的脊背却分外宽厚温暖,恍惚间,好似与他记忆之中的那道身影重叠在一处。
“秋儿,别怕。”
姜北慕夜视极佳,多年来的经验让他哪怕背负着一个人也能在黑暗之中的树林里健步如飞,很快便将匪寨遥遥地甩在了后头,直至匪寨化作一点模糊暖光似是烛火一般。
谈秋放松了身子,再难抵挡黑暗,喃喃地唤了一声“爹。”便沉沉昏睡过去。
姜北慕脚步一顿,微微侧头,感受到身上人平稳且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处,眸光深沉,放缓了步子思索片刻便在一棵树旁停了下来,将谈秋轻轻靠放在树下,屏息躬身半蹲,凝神感知了片刻,才松了口气,确认匪寨之人并未追赶上来。
姜北慕伸手探了下谈秋的鼻息,呼吸灼热且急促,仿佛被梦魇住了一般,无意识地发出几声哼哼,身子轻轻颤抖着。
姜北慕叹了口气,盘腿坐了下来,从手臂上粗鲁地撕扯下一条布来,简单包扎了一下左臂上的伤口,一手扯着布条,嘴上咬着另外一端,深吸一口气面不改色地在伤口处勒紧,鲜血浸润而出,姜北慕深吸一口气,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待到鲜血不再涌出,才将布条打结收紧,放下衣服来。
若仅仅是那一个匪头,是伤不到他的。
也是关心则乱,黑暗之中蓦地失去了谈秋的踪迹,姜北慕无心恋战,且战且退,待到目光捕捉到谈秋的身影时,正好看见少年打的那一拳,登时顾不得其他,直接甩手将刀扔了过去,也是因此失了武器,才被那匪头窥得破绽划了一刀,好在只是伤了些皮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