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谏吐了吐舌头,展开了那一页薄薄的纸张。
是沈遥天的字,只写——
云谏,此两柄剑予你二人,铸剑而用。
“铸剑?”萧云谏惊道,“他怎会知道铸剑一事?”
凌祉摇摇头,可快速思索过后,想到的便只有:“也许我们得回去问问青鳞,除却我们,独独只有他接触了师兄。”
萧云谏嗯了一声,可又不敢置信,为何青鳞会将此事告知于沈遥天。
凌祉抱了剑匣,二人又是折返回魔宫。
差人告知了恕霜方才之事后,又嘱咐了恕霜拨些人手处理一下乌宿后续的事情。
恕霜有此等扬名立万、招揽兵马的时候,如何会放弃。
自是对着萧云谏多道了几声谢。
萧云谏二人回了他们暂居的院子,炎重羽这回没在门外守着。
可却是好笑地搬了个凳子,一半放在门里,一半支在房外。
是因着青鳞言说了他几句,只道自己想要休憩,炎重羽一直在身边,心中有些不舒坦。
炎重羽便做了这般的下下之计,但仍是遵着萧云谏的嘱托,与自己的一颗心。
撑着下颌,好似仍是在目不转睛地盯着青鳞。
萧云谏瞧着这场面分外好笑,可到底如今也不是什么好时机,再去打趣儿他。
他走到炎重羽的背后,轻咳了一声,想要唤着炎重羽回神。
炎重羽本是有些瞌睡,可仍是支着眼皮。
上下磕了两下,又听见萧云谏这一声,顿时惊醒。
他一时间未曾反应过来,对着萧云谏便摆出了防御的姿势来。
炎重羽看清了是萧云谏二人,方才说道:“神君,你们回来了?可是吓了我一大跳。对了,方才我瞧着乌宿那个方向滚滚黑烟,继而又是狂风大嘴、瓢泼大雨。可是你出了手?”
萧云谏颔首:“自是。”
他将方才一切说与了炎重羽听罢,炎重羽亦是慨叹。
青鳞一直听着,心焦焦地问道:“那神君,余下的百姓可是也安置好了?”
凌祉点头说道:“已大好了,魔帝派了人去看守,更会提供许多人力、物力,帮助他们重建乌宿。”
萧云谏嗯了一声,又对凌祉使了眼色,凌祉便将抱在怀中的剑匣放进了屋中的案上。
青鳞这才对着乌宿一事放下心来,他倚着床榻,抬眸瞧着那剑匣怪异,又问:“此为何物?”
萧云谏也没打算瞒着掖着,只道:“是师父留给我的剑。只是……他为何会留给我剑。青鳞,你可是知晓?”
青鳞啊了一声,又道了声抱歉:“神君,那是我说的。当时我去杀情洞自投罗网,沈遥天他拼命地拦住我,对我言说既是能活,为何又选择回来赴死。我同他修为不分伯仲,他想拦我,我根本不敌。”
“对不起神君,是我那日太过慌乱,忘却了将此事也告知于你。”青鳞又是慌忙道歉,掀了被子就要下床来。
萧云谏戳了炎重羽一下,让他将青鳞扶回去。
青鳞又道:“他问我来意,我无奈之间编了几个谎话,他却是都不信的。我只得……只得将所有事情原委,都告知了沈遥天。他叹息,却是没有再阻拦我。”
炎重羽听罢,不禁语气中带了些埋怨:“小鲤儿你倒是诚实,你就不怕他沈遥天晓得了之后,就全然告知了碧璋去?”
这是他们所惧怕的,但其实到了如今,却也不用再惧怕了。
凌祉说道:“若是他会告知碧璋,如今便不会留下这两柄剑了。碧璋又怎会允许他做此事?”
“是啊。”萧云谏附和道,他亦是此刻才想明白。
若是沈遥天早便告知了碧璋去,他又如何能背着碧璋,偷偷给自己留下这两柄剑呢?
萧云谏不禁摇头:“怪不得那日……师父会问我,如果是凌祉如同碧璋这般,我会怎么做。原是他在那个时候,就知道我们已是有了法子,能将碧璋斩杀,封印屠天之力了。”
他想到那日自己对着沈遥天讲述的故事,还颇为不齿。
便觉得自己太过莽撞,错怪了师父。
他想着,便说了出来:“他明明深爱着碧璋,可他仍是告知了我们他的立场——碧璋与屠天之力,不应当再存在于这世间了。他宁可……自己做那个恶人的。”
“可他呢?现下乌宿大火,将杀情洞也是烧了个遍。他又和碧璋去了何处?他可曾料想过,他将剑给了我们,他以后又会是怎样的命运?”
满座皆静。
萧云谏不由得佩服起了沈遥天来。
其实想来,那日沈遥天又何尝不是护着他二人?
凌祉拢了拢他的肩膀,说道:“阿谏,别想了。可瞧瞧这两柄剑,如今怎么处置吧?”
萧云谏随意瞥了一眼:“能如何处置,自是先放起来。我们又不必真的铸剑,不是尚还等着梦神归来,将那容易的法子告知于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