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凌祉及时支起了一层保护罩,将他们隔绝在了雨外。
萧云谏捂着胸口,费劲儿地喘息了两口,方才说道:“这咒术太耗费体力。”
他又是喘了两口,干脆席地盘腿而坐,调戏着自己内里的修为神力。
运作了两个小周天后,他方才说道:“风雨雷电,四神本就联系紧密。这咒术,就是呼唤他们三人的。如今为了救人,恐怕等不得天道再降旨意了。”
凌祉扶他倚在自己的身上,又道:“可我依稀记得,那风雨雷电都有定量,你如今这般肆意而为之,可莫要出了问题。”
“慌张什么。”萧云谏不禁戳了凌祉一下,“我们手上总是有些余量的。不然,我又怎么能将风力当作杀器?左不过收些惩罚罢了,兴许天道还要赞许我们此事呢。”
凌祉这才将一颗心揣回了肚腹之中。
萧云谏瞧着在雨中弱化了许多的黑烟,又说道:“等一会儿我们便去乌宿城中,看看可还有活人。”
他压抑着自己的嗓音,总是不想提及此般惨状。
凌祉颔首:“只得寄希望于,那些人逃的逃、躲的躲罢了。”
即便是有雨神倾泻的暴雨如注,可浇灭乌宿这场大雨。
但仍是花上了两个时辰。
眼见着火势小了许多,萧云谏也坐不住了。
他二人至了乌宿,那里已是一片狼藉。
处处皆是焦黑的断壁残垣,入眼可见,便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房屋坍塌着,那日他们本是见得热闹非凡的集市,如今更是充斥着满腔的焦煳味道。
萧云谏看着这满目苍夷,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地上甚至还有些未曾熄灭的小小火苗,好似在嘲笑着他们,不过片刻自己便能再燃起熊熊烈焰来。
凌祉看萧云谏别过头的面色,瞬间将那小火焰全然熄了去。
萧云谏甚至觉得自己看着面前的那条路,根本无从下脚。
他只瞧着,便觉得心痛万分。
那是他想要守护的子民。
可到底,还是没有守护住。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却是听见一旁的坍塌的屋子下面,似乎有人的呻yin声。
他顾不得脑子里那么多思绪,赶忙调动神力救起了人。
凌祉也急忙跟上了他的动作,帮起了忙。
他们从白日折腾到了半夜,方才将乌宿这不大的地方都搜寻了个遍。
萧云谏气喘吁吁地靠在凌祉身上,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可是每一处角落都没有被落下?”
凌祉亦是疲累,可到底还是能撑着萧云谏的身子,又道:“都是细细查过了。百姓们也帮着我们多看了几眼,你大可安心。”
萧云谏阖着双眸,忽而笑了起来:“听着他们不论是人、魔、妖,皆是对我们道上一声多谢,我可是觉得现下再疲累,我也很高兴。”
“是啊。”凌祉看着那些个幸存者相拥而泣,互相治疗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又问道,“阿谏,接下来呢?”
萧云谏睁开那双澄澈的眸子,又浅笑着看了一眼乌宿的百姓们。
他对着凌祉颔首道:“其实我忽而想到一件事,我们可未曾去瞧过,杀情洞中可还有幸存者。”
凌祉如何能不懂萧云谏话中含义。
趁着还未有人察觉,他们便离开了乌宿的城中。
待到那些个百姓反应过来,却已是发现了他二人不见,只得道:
“当真是这世上最最顶好之人!若没有他们,如今我们怎般能逃出险境来。”
“不过我依稀没有看出他二人的身份,定然是神降!”
“祈求上苍,望他二人未来一切顺遂。”
萧云谏可不曾听闻此般话语。
若是当真听了,又是要将脊背挺得更笔直,作出那一副仙风道骨的骄矜劲儿来。
而后对着凌祉夸赞自己一句:“他们说得当真不错。”
只他们如今已是到了杀情洞外——
萧云谏咧着嘴拧着眉眼,看着那一塌糊涂的杀情洞。
比乌宿的城池中烧得有过之而无不及,本还算得上山清水秀的地方,如今却变成了人间炼狱。
青白的山石被大火烧得焦黑滚烫,如今一摸上去,尚还带着燥热的余温。
树木被烧得只剩下一具枯骨,如焦炭一般,便是人一触碰,就散碎成了尘埃。
萧云谏干脆挥挥手,一股风带走了所有这里原先的好看。
凌祉触碰着那些山石,却是抽了抽鼻子,似乎嗅到了些许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沿着味道向洞内的方向走去,却被萧云谏一把拽住:“你可是疯了?那里面不知会有什么情况,莫要贸贸然就进去。”
凌祉停下了脚步,却是说道:“这火,好似是由杀情洞而起。阿谏,你可依稀闻到什么不一般的味道。”
萧云谏也抽着鼻子,多凑近了杀情洞几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