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贵的整张脸都已经遮挡起来,脑门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保长当然知道这是郑大贵回来了,他又看向二牛,用犀利的眼神示意二牛别废话,说重点。
二牛“嘿嘿”着挠了挠后脑勺,赶紧说道:“这郑大贵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保不齐那晚马老三说的诈尸了就是他,刚才他这是过来闹事来了,按理说他都没户籍了……”
戚文晟并没有理会二牛的滔滔不绝,这正好也给他省了事儿,现在他的心里可是又被别的事情给占据了。
刚刚村民们都低着头看被他打躺下的郑大贵,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保长急匆匆的赶过来。
而保长之所以是急匆匆的,那是因为有人比他走得还快,并且一直在回头催促他,说着“爹,你快着点儿呀”。
嗯……郑大贵这摊牛粪还没铲走呢,这是又来了一朵桃花啊。
戚文晟心里这样想着,余光又看见秋溪对着桃花点了下头,再看桃花红着一张脸蛋的躲在他爹的身后,还对着秋溪回了一个羞怯的少女笑。
行啊,有点儿意思。
戚文晟看到桃花的眼里还有明显的担忧,那肯定不是因为他了。
在东榆村里,桃花也算是长得漂亮的,她又是保长家的独生女,戚文晟之前还觉得她为人有点儿清高,原来那也得看是对谁了。
“您说他这是不是闹事儿来了?人没死也不说给送个信儿回来,都快一年了,还等着谁在家给他守节呢?”
这边二牛说得挺来劲,郑大贵听了暗骂二牛蠢人一个,他都说他是让山贼给绑回山上去了,那还怎么往回送信儿?
“行了。”保长听明白了,打断二牛,又低头叫了声“郑大贵”。
郑大贵拿袖子蹭了蹭脸,慢吞吞的抬头,眼睛也不敢正视上保长。听二牛说话的这会儿功夫,郑大贵的心里还产生了点儿不切实际的幻想,万一保长能向着他呢,他总觉得他还是挺占理的。
那郑大贵自然是想瞎了心,保长更是一眼就察觉出了他身上的古怪。被山贼给抓走这么长时间了,再出现反而是一副满面红光的模样,实在是不得不让人起疑心。
“你跟我来。”保长不动声色的对郑大贵说道,村里长久以来的太平,不能让郑大贵给搅和了。
保长的话让郑大贵找不着违抗的理由,他撑着地站起来,努力的调整慌乱的心跳,想等下在保长的面前他得万分小心的说话,可不能再大意了。
“行了,都散了吧,该干活的赶紧干活去。”保长又对着围观的村民们说道。
这下突然来的一场热闹就算是结束了,村民还都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不过保长都发话了,他们也只得是三三两两的散去。
最终就这样的,郑大贵被保长给带走了。看着郑大贵一身灰不溜丢的,跟在保长的身后,秋溪的心里这才是暂时松了一口气。
“看谁呢?”戚文晟把胳膊搭到了秋溪的肩膀上,他看到桃花这还走出去没多远呢,就回了两次头了。
秋溪可不敢说是看郑大贵呢,他低头仔细的看了看肩膀上戚文晟的手,怕戚文晟刚才打郑大贵的那一下别再受伤了。
不远处的树后面还躲藏着一个人,戚文晟瞥见她那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身影,心说真是应了那句话了——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郑大贵突然跑过来闹腾,也肯定少不了她的撺掇。
不过戚文晟这会儿可没功夫和一个乡野村妇一般见识,他胳膊上一用力,揽着秋溪就往院门那里走。
“回家,先把你的事情和我老实交代。”
听戚文晟语气严肃的这样一说,秋溪刚松快下来的一颗心就又提了起来,都怨郑大贵刚才信口雌黄,胡说八道,惹得戚文晟不高兴了。
秋溪悄悄地看了看周围,见人都走远了,他赶忙把嘴贴到了戚文晟的耳边,低声的说了一句话。
“说什么呢?怎么成小蚊子了?”戚文晟只觉得耳朵里痒痒得厉害,没太听清楚秋溪说了什么。
秋溪面色微红,那话要是让他再大声的说第二遍,他都觉得有些难为情。
见秋溪低着头不说话,戚文晟回想了一下他刚刚隐约听到的几个词,“没有”、“被窝”、“睡过”,再结合秋溪与他在一起后的那些青涩的表现,戚文晟突然就脑海中灵光一闪,知道秋溪说得是什么了。
立马戚文晟就得意起来,屁股后面似乎都翘起了一条隐形的尾巴,他把秋溪搂的更紧了,大声的说道:“哦,你是说想和我一个被窝里睡觉啊。”
正好几个伙计抬完了家具从屋里出来,听着他们隐约的笑声,秋溪的脸瞬间红成了深秋里的大苹果。
等着伙计们走过,秋溪装成气恼的在戚文晟的身上掐了一把,惹得戚文晟的嘴里发出“嘶”的一声。
“你再往下掐一点儿,咱们往后可就只能是在被窝里睡觉了。”
秋溪半天才反应过来戚文晟这话里的意思,只见他羞臊的推开了戚文晟,跑回屋里的时候,一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