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总管忍住悲痛,开始宣读遗诏:“朕即位多年,海晏河清、天下太平,皇太子薛放离,意志坚刚、人品贵重,朕欲传位于其,望众臣悉心辅佐、共扶大业。”
这一晚,薛放离有很多事情。
清理残局、弘兴帝的后事,与大臣见面……林林总总,琐碎又麻烦。
本要说到做到,把江倦挂在身上,不许他离开半步,只是见江倦没Jing打采的,人也困得厉害,薛放离还是饶了他一次,“去睡吧。”
江倦瞅他一眼,“怎么这么好心。”
薛放离似笑非笑道:“再多说一句话,就别走了。”
江倦可不想听他们说一晚上政事,立马闭上嘴,忙不迭地逃开。
行宫已经让人收拾妥当了,再不复之前的狼藉,侍女领着江倦去休息,只是经过水亭的时候,江倦忍不住感叹道:“好想在这儿支张床啊。”
侍女艰难地说:“……也不是不可以。”
弘兴帝驾崩,遗诏宣读后,太子便是新帝了,这一位太子妃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成了帝妃,别说是想在水亭里支张床,他就是想在床上建个水亭,也没人管得着。
侍女问他:“您想睡在这儿吗?想的话……奴婢让人搬张床过来?”
江倦只是随口一说,当然不会这么过分,不过来都来了,江倦还是想再坐一会儿的,他就对侍女说:“不用不用,我进去吹一吹风就好了。”
侍女应了声,“是。”
水亭内,凉风习习,水花阵阵。
江倦趴到栏杆上,用手去摸水帘,他总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就跟在做梦似的。
“倦哥。”
有人喊了江倦一声,江倦回过头,蒋轻凉和顾浦望并肩走过来,他连忙问道:“六皇子怎么样了?”
弘兴帝去世,薛从筠还挺伤心的,江倦当时看见了,他本来是想跟去一起安慰他,但是江倦被薛放离扣住了。
蒋轻凉把衣摆掀起来,一脸嫌弃地说:“哭成猪头了。眼泪鼻涕全蹭在我身上,要不是看他太伤心,早就跟他动手了。”
江倦“啊”了一声,“他睡了没有?我现在去看看他?”
蒋轻凉摆摆手,“睡着了,明日再说吧。”
江倦点点头,蒋轻凉和顾浦望一人一边,站在江倦两旁,跟他一起吹风。
没多久,蒋轻凉又想起什么,跟江倦说:“倦哥,你是不知道顾浦望有多诡计多端。”
江倦:“怎么了?”
蒋轻凉控诉道:“本来他在薛六跟前,突然把我一推,我还在想怎么了,薛六就开始拿我衣裳擤鼻涕了。”
顾浦望听了,却是悠悠地说:“没有这回事。”
蒋轻凉瞪他,“你再说?”
顾浦望淡定地说:“本就只是碰巧”什么碰巧,就是顾浦望嫌脏推了他去,蒋轻凉郑重地骂道:“你这个狗东西。”
江倦看看他们,只好打圆场,“顾浦望应该不是故意的吧。”
蒋轻凉一口咬定:“他就是故意的。”
江倦想了一下,劝他道:“不能把人想这么坏的。”
“不是,倦哥,你听我说,他……”
顾浦望皱眉道:“薛六蹭的鼻涕,你反倒怪我?”
蒋轻凉:“……”
他见江倦也不赞同地看着自己,颇是有苦说不出,只能磨牙道:“姓顾的,你就装吧。”
顾浦望也没理他,只是问江倦:“今日吓到了吗?”
江倦摇摇头,“还好。”
顾浦望笑了一下,“那就好。”
江倦好奇地问顾浦望:“你是怎么发现驸马脸上的人i皮i面i具啊?”
顾浦望思索片刻,说:“鬓发那里有点不对。”
江倦感叹道:“你好厉害。”
蒋轻凉一听,登时不乐意了,“倦哥,他这有什么厉害的?不就是心眼多吗?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谁把你救出来的,还有谁一箭把安平侯射下马的?”
江倦:“……”
这又是什么小学生争宠局,江倦只好说:“是你是你,你也厉害。”
蒋轻凉却还不依不挠,“什么叫我也厉害?你知道我是多远射中的侯爷吗?”
江倦:“……那你最厉害?”
“也还好吧,”蒋轻凉嘿嘿一笑,“你非要说我最厉害也行。”
江倦:“……”
讲点道理吧。
江倦无语凝噎,顾浦望伸来手,轻拍一下他的肩,江倦悄悄跟他说:“他还好意思讲别人傻呢。”
顾浦望赞同地点头,蒋轻凉看见了,觉得自己有被孤立到,他一下子挤过来,目光如炬道:“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给我也听听。”
江倦:“……”
夜已经深了,这又是今日最宁静的一刻,一时之间,倒也没人说要去休息,他们就凑在一块儿吹风。
待薛放离来捉人的时候,江倦趴在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