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临青了吃空了一碟点心,又看完了一个故事,抬头一眼,自家小猫崽这下趴地上了,小尾巴一晃一晃的,简临青这才拍了拍桌子,弄出一些响声,“喵喵。”
毛耳朵动了动,片刻后,晏沉回过来,看着懒懒窝在美人榻里的人,他披散头发,烟紫色的外袍领口敞开,眉眼懒撒极了,他对上他的碧色眼眸,看到他伸出手招了招,“过来。”
晏沉默了默,还是蹭过去了,而后被轻柔地捞了上去,被拥进一个熟悉的怀抱,气味也是熟悉的,让他想起昨晚轻拍在他身上哄睡的手。
带着让他难以置信的安宁,以至于晏沉一时之间很难接受昨晚像是幼崽一样脆弱黏人的人是自己。
头顶被不轻不重地蹭了蹭,而后一只手在他的腹部轻轻按了按,“吃点小零嘴。”
一片小小薄薄的小鱼干凑到嘴边,鲜香扑鼻,晏沉吧嗒吧嗒地吃了,这是王师傅做的小猫零嘴,简临青喜欢极了他的猫身,王师傅也是个养猫能手,两人一拍即合,就这几天,他吃了不下十种零嘴。
每种都很好吃。
晏沉收回这略没有出息的想法,目光移到了简临青看的书上,直直对上了一张狰狞鬼脸,他心里一颤,倒是没有被吓到,快速扫了一眼诡异血腥的文字,而后听到了身后人困倦的哈欠声。
为什么看志怪话本还会犯困?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晏沉知道简临青对志怪话本尤其热衷。
一个喜欢看志怪话本的,束缚在王宫深处的公主。
晏沉想起昨夜查到的消息。
简临青的生母是丰国人,出生在江南,跟着家里商队常年走南闯北,在西决国遇到了沙匪,遇到了当时还是王爷的西决王,西决王一直隐瞒着自己的身份,直到简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之后才被请进王府,看到了王府的一屋子莺莺燕燕。
这是女子被多情浪荡子欺骗的故事,简母进入王府之后应该也挣扎过,而后大概认命了,生下了简临青,简临青一出生就先天不足,被各类汤药养到三岁,身体状况才稳定下来,更是一直在简母的宫殿里长到十五岁,期间只有各种她欺压宫人的消息传来,十五岁之后,简临青出现在众人面前,美名和凶名一起远播。
但回到最初,简临青的出生,是不被期待的。
她被养在宫殿里的十五年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为什么简母不许任何侍人贴身照料她?为什么她在宫中那样暴躁恣睢依旧很被西决王偏爱 ?
晏沉越是从这些信息里抽丝剥茧,就越意识到和亲的背后隐藏的秘密超出他所想。
为什么和亲之人,偏偏是简临青呢?一个备受宠爱的九公主,注定会受到他的防备,若是换了个不怎么受宠的,反而更加有可乘之机。
到底是什么理由,让西决王笃定,他会被简临青算计呢?
羊溪的声音打算了他的沉思,“殿下,十三公主写了信给你。”
简临青支棱起来,伸长手接过打开,信纸是杏花笺,不同于信笺的柔美,信上遣词很是活泼,简临青看完,起了兴致,“她邀请我去明日下午去京郊外骑马。”
木槿闻言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殿下,身体要紧。”
晏沉闻言心里一动,简临青身体确实看上去不太好,已是阳春,他身上带着暖玉,用的被子是阳光晒过的,松软温暖,就这样,还要在被窝里塞上两个热腾腾的汤婆子,白天汤婆子也不离身,看上去非常畏寒。
简临青当然不知道自家猫在琢磨什么,他把书一扔,往后一躺百无聊赖,“从我来丰国就再也没有骑过马了,我就去过过瘾,不跟人赛马,就骑着马踏踏青。”
他这番一说,木槿到底还是没了意见,准备简临青明日骑马的衣服去了,简临青叫住她,“我想带我们小猫咪一起去。”
木槿应了,她应了就说明会有妥善的办法把这一人一猫稳稳地安在马上,简临青满意了,又说,“你们也很久没骑马了吧,明日也换上骑装起过过瘾。”
羊溪立马乐了,答应得又响又甜,“诶!谢谢殿下,我去准备些吃食!”
简临青高兴地哼着小调,他是真的喜欢骑马,属于人弱瘾大的那种,他格外笨拙,初学马时骑在马上僵硬得像块石头,拐个弯都要学好久,西决人与生俱来的骑马天赋在他这里没显露出半分。
他的身体也差,不能时时练习,以至于到现在,能做到的,也就是骑着马来回溜达,策马奔腾是心有余而不足的,只能在梦里解解馋。
但能骑到马就很开心了,他轻快地抱起怀里的猫,在毛茸茸的脑门上狠亲了一记,“明天带你去骑马!”
他没注意到,被他放回榻上的小猫用爪子揉了揉脑门,动作虽然不自在,但透着被强迫久了之后的麻木的熟练。
心里有期待的事情,时间好像过得慢,又好像过得快,似乎是一晃神的功夫,第二天就到了。
晏沉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他醒来才发现,床上已经没人了,玉白色圆鼓鼓的汤婆子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