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姜晚雀叫住了他:“白天在这写作业吧,有什么不会的问题可以问我。”
他给池恕搬了个椅子坐在自己对面,池恕翻开书包看了看,抬头说:“作业写完了。”
姜晚雀顿了一下,惊讶道:“全部写完了?”他今天早上才布置的呀,光数学就有三张卷子和两页练习册。
池恕点点头:“提前写的,那一本都写完了。”但他依旧很乖巧地拿出了高考必刷卷。
姜晚雀翻了翻他的卷子,是一套理综卷,一共46套卷子已经被他写到第二十三套了。分数一直在上涨,从第一次的160分到最高一次已经250分了。
但昨天写得那套分数偏低,只有202分。
姜晚雀拍了拍他的肩:“不会的可以问我。”
说罢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笔电,搜寻最新一次联考题目开始研究。
整个上午两人各司其职,池恕写卷子时很乖巧,掏出蓝牙耳机点开最常听的一个歌单,便开始专注于试题。
姜晚雀起身冲了一杯冰美式,用能令心口都发涩的苦意消散困倦。刚喝了一口,他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看到来电号码,姜晚雀默默抬头看了一眼池恕,走到卧房里接电话。
池恕默不作声地将音乐音量调大了些。
“喂,妈。”
姜晚雀听着电话里苍老而有些疲惫的声音,轻声回答道:“都好,很满意。”
电话那头,姜母絮絮叨叨地从他的衣食住行问到了他的身体,小心翼翼地语气让姜晚雀的心脏微微疼痛。
最是平常琐碎的事情,姜母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最终,她小声而关切的问道:“你最近怎么样啦?还在吃那个药吗?”
明明是最亲密的母子关系,两个人却彼此客套地像一双陌生人。姜晚雀望了一眼他刚批改完的作业,那里的每一本他都认真批改了,不到一个月他就能将班上同学的名字和脸对上号,这是很多高中老师一年都做不到的。他有一个文档,里面记录着每个学生的学习成绩,家庭情况,作业常出现的纰漏,面面俱到。
他这样工作了七年。起初是个数学老师,今年成为了班主任。他的每一任同学对他的评价都是类似的——
“姜老师是个很负责,很严厉的好老师。”
“姜老师工作很认真,虽然很严格但是都是为了我们好。”
……
唯独缺少了一个词,“亲切”。就算是教了三年的学生,都无法与他亲近。提起“姜老师”,他们能忆起的,只有年轻,负责任,帅气,和疏离。
因为姜晚雀并不热爱这份工作,与他而言,不过是履行职责,完成任务。他不是什么辛勤园丁,不是什么诲人不倦,他只是一个社畜罢了。
“我过得很好,已经不吃了。”
回到办公椅上,池恕还在认真的写作业。姜晚雀不禁笑了一声,昨天还在那儿和他缠绵悱恻的接吻呢,今天小鬼头还要打开书包乖乖的完成家庭作业。见他把卷子给写完了,按停了摆在文具盒上的计时器,姜晚雀问他:“你觉得我怎么样?”
池恕取下蓝牙耳机,看了他半晌,似乎想从姜晚雀的表情中看出他问这个问题的意图。
姜晚雀摆摆手:“算了算了,你还是个小屁孩。”他继续低头喝咖啡,打开日程确认接下来的工作,便听见池恕的回答:“爪子很锋利的小猫。”
姜晚雀:“……”
谁跟你是小猫?
晚饭是池恕下厨的,在姜晚雀质疑的目光中,他将冰箱中为数不多的几样菜翻出了新花样,做了个三菜一汤。
味道意外的好,姜晚雀称赞了一句:“挺不错的,未来好娶媳妇。”
池恕将西红柿鸡蛋汤从汤盅里盛出来,放到姜晚雀面前,一言不发地吃饭。
将碗筷洗干净,池恕收拾收拾东西回到了自己家。诺大的房间像一个毛胚房,并不像姜晚雀家中分工明确,他只在客厅正中摆了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凳子,最突兀的存在就是摆在窗前的一架钢琴。
他从来没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但他无能为力,“未成年”的束缚让他只能活在父母的荫佑下,花着他觉得肮脏无比的钱,住着用脏钱买来的房子。
无奈他翅膀还没长齐,连护住他自己都困难,更何谈去护住旁的人?他的肩膀不够宽厚,无法替任何人抵御风雨。
第13章 溺毙
运动会当天,在一众同学的祈祷下,乌云终究没有遮住太阳,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晴天。
姜晚雀带着高二(3)班在Cao场上列了长长的纵队,被太阳晒得有些发愁。
他的皮肤白到透明,在炽烈阳光下仿佛发着光。同时也无法抵御强烈的紫外线,只要被晒了一会儿就会发红发痛。
幸而开幕式很快结束,新任校长废话不多,一改南湾高中以前运动会开幕式就举办一个上午的陋习。
第一天下午是海滩项目的专场,第一个就是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