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雀愣了一下，抬头看池恕，没想到他还敢提起“阳台”两个字。
他妈的，不加木板继续让你看吗？
池恕面无表情，眼睛黑白分明，不掺任何一丝情感，仿佛在问为什么他19题扣了两分一样平淡自然。
但姜晚雀的耳朵已经红透了。
他在脑中把刚才课上没打完的池恕拎出来继续揉圆搓扁。
“我不知道隔壁有人在住。”
这是在解释他那个黄昏放荡的行为。
池恕点了点头，道：“我那天才搬进来。”
他抬头望了一眼紧闭着的办公室门，俯身凑近姜晚雀，近到能问见他手腕上的香水。忍冬花香与杜松子的木香缠绕，苦中回甘。
姜晚雀面前这个十七岁的男孩眼睛紧紧盯着他，压低了声音：“老师，太粗暴了会弄坏它的。”
姜晚雀呼吸一滞，被这饿狼般的眼神盯着，胸口跳动的心脏狠狠下沉，又随着呼吸上浮。
时刻担心着的断头台，落下的那一刻，真正感受到的是解脱。
他是一个成年男人，应付一个恶劣如狼的少年应该是游刃有余的，这是他从事教师行业七载的经验。
姜晚雀如此想着。他并不应该怕池恕，即使这个男孩知道了自己最想隐瞒的秘密，他也不该像被狼群围攻的羔羊般手足无措。
毕竟无论如何，池恕也只是个未成年。
姜晚雀解开了袖扣，不再躲闪未成年人凶恶狡猾的目光。他身体向后仰倚在办公椅上，俨然一副谈判的姿态。
“啊…你想要什么呢？”
池恕舔了舔下嘴唇，眯着眼笑了起来，双手交叉拖着下巴上：“我想要看看它，可以吗？老师。”
姜晚雀咬了咬后槽牙：
“现在？在这里？”
他忍着怒气，眼中是冷箭寒霜。
池恕歪头：“方便吗？”
“你觉得呢？”
姜晚雀左手握拳，修剪整齐的指甲扣在掌心，生疼。
“不方便的话，晚上去老师家里看吧，正巧我住在隔壁。”
第4章 狂澜
“这题我放假前才说过，有些同学就错了，该说你们不长记性还是不听课呢？”
姜晚雀点了点黑板上的几何图形，扫了台下一眼。
“第二小题没把余弦值转化成正弦值的，自扇两个巴掌吧。”
台下鸦雀无声。
可以看出来，姜晚雀的心情很糟。以往遇见这种低级错误，他通常只会点点，叫同学们下次注意。
但显然，放假归来的第一天，姜晚雀脾气暴躁了几倍不止。
“上面讲到的几题，有错误的誊到错题本上，明天早上课代表收上来。现在说一下这次小测的情况。”
“数学最高分148，池恕。”
讲台下的学生皆看了一眼池恕，似乎在打量这个数学很好的留级生。
后排还有个男生小声说了一句“牛逼”。
“一百四十分以上三人，一百三十分以上十二人，及格人数三十三人。还有七个不及格的，明天大课间来一下我办公室。”
他这句话刚说完，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就打响了。班上讨论声渐响，有在讨论池恕的，也有讨论一些游戏的。
姜晚雀带上手提包准备回家，走出教室时发现池恕跟在了他后面。
姜晚雀并没有搭理他，反正他是骑自行车的，他们走不到一起去。
哪知池恕叫住了他：“老师，不一起走吗？”
姜晚雀回身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放慢了步调和他并排。“你骑自行车的吧。”
池恕点点头，“中午骑回去了。”
搁这等着呢。
姜晚雀不能理解一个高中男生恶劣的好奇心，要玩弄他一个班主任。这是记恨上他收他耳机的事了？
十点的南极路寥寥几人，南湾中学各班级晚自习放学时间不同，有班主任规定。姜晚雀带的高二（3）班是放学最早的。
池恕与姜晚雀并排走着，气氛又些诡异。他们并不搭话，池恕甚至又带上了蓝牙耳机，低头沉默地向前走。
姜晚雀不明白池恕求得这一路同行干什么，但他无心想更多，望着黑洞洞的大海掀起的浪花，又些甚至将白沫溅在他的脸侧，久而干涸，留下沙粒般的海盐。
快到楼梯口时，池恕终于取下耳机，开口说话：“你家里有润滑剂吗？”
姜晚雀脑中一炸，警惕地看了池恕一眼，冷声问道：“你想干嘛？”
不是看看吗？要什么润滑剂？
等等，一个血气方刚的高中生，会只是看看吗？
或许只是好奇？还是要恶作剧？
姜晚雀脑中蹦出了很多问题，但已经到了他家门口了。他皱着眉按指纹，进到家中。
池恕随着他进去了，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望着姜晚雀。
姜晚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