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小屿焦虑地在窗前徘徊。闻臻手心的温度似乎隔着时空烫到了他,令他原地打转,不知该如何消去这温度。
他感到失控。
结束了在首都这边的拍摄,一行人马不停蹄前往云南。舞蹈的绝大部分素材都在郊野公园拍摄,以色彩浓烈的森林山花为背景。但最后一幕花神死去的场景拍摄的地点,导演和森冉之前数次商量,最后一致选择梅里雪山,并特地又为闻小屿额外准备了一套黑白山水色为底的单袍,以融入冬天清肃凛冽的延绵雪山之境。
车在天还没亮时从市区出发,一上午在盘山公路上绕,中途在休息站停车吃饭。闻小屿晕车,又出现高原反应,裹着大棉袄恹恹窝在车里,没有胃口。姜河给他塞了一手的橘子和山楂,森冉把自己的晕车贴拿来给他在脖子后面贴了一块,闻小屿慢吞吞剥橘子吃,脑袋靠着车窗,看远处雪山绵延,天空纯净旷远。
口袋里手机响起,闻小屿拿出手机看,闻臻打来的。
自搬出去以后,闻臻每天都至少给他打一个电话,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问他拍摄进度如何,有没有吃饭等等。
闻小屿一开始对闻臻的这种行为感到很烦恼,可若电话来得晚了,他又会失落,直到反反复复把自己折腾得麻木。
他接起电话,“喂”一声。
闻臻在电话那头问,“你怎么了?”
闻小屿清清嗓子,让自己听起来Jing神一点,“我刚睡醒。”
“今天到哪里?”
“在去梅里雪山的路上,这两天都在山上拍。”
闻臻的声音停顿片刻,然后响起,“你是不是坐车不舒服。”
闻小屿轻轻一眨眼睛,后垂下眼眸。
仿佛有一种奇妙的心电感应无时无刻不连系着他们二人,即使隔着上千公里的距离,也能够凭寥寥几句话语抓住心脏。他需要闻臻的在意,而闻臻竟不等他示意就给予。
“我有一点......晕车。”闻小屿说,“吃了点橘子,感觉好些了。”
“吃饭没有。”
“不太想吃。”
“到宾馆以后好好休息,不要乱逛。”
“知道了。”
电话挂断后,闻小屿翻来覆去拨弄手机,心情不可避免地变得好起来。他心想不可以这样,以后要少接闻臻的电话,也尽量不要与他见面。
他要把自己拽回来。
一行人在下午抵达雪山山脚下的县城,休整一晚后,第二天早早坐车上山拍摄。服化就在车里完成,闻小屿化好妆穿上单袍,裹着大棉袄和姜河一块站在摄像机边听导演讲怎么拍。
年轻学生们基本都是头一次到这种外景录舞,花时间磨合许久才完成一半进度。中间休息时,闻小屿就裹着棉袄,把手揣在兜里,站在草地上看远方的雪山。
冬日里的天空晴朗,起伏山峰之间落下太阳的金色光芒,将峰顶的无垠白雪映照得圣洁。闻小屿出神眺望雪山,风抚过耳边的长发。他从小到大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心里漫无边际想着,如果能和他哥一起来看就好了。
全部拍摄结束后,众人收拾行李回到首都。大巴停在学校门口,闻小屿下车拎行李回到宿舍,收拾过后下楼去寄快递,他买了些特产分别寄给李清那边和胡春燕。
寄完快递后闻小屿没有回寝室,他在楼下犹豫,拿出手机想给闻臻打电话。
他给闻臻也买了一个小礼物。
这时手机响一声,竟是闻臻正巧发来消息,[回学校了没有。]
闻小屿回复,[我到宿舍了。]紧接着问,[你在公司还是家里?我给你送点东西。]
消息很快过来,[我来接你。]
[我去找你就好。]
[二十分钟后在学校门口等我。]
闻小屿只好收起手机,一路赶到学校门口。等站在路边了才发觉自己走得太快,实在没有必要。他等了十分钟,看到闻臻的车从马路下来。
车停在他面前,车窗摇下来,闻臻对他说,“上车。”
闻小屿本只想把东西给了他就走,但他一看到闻臻,身体就不受自己控制,听话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车里只有他们二人,闻臻看上去刚从公司出来,一身西装妥帖,腕上的表还未取下。闻小屿坐在他旁边,没片刻就嗅到熟悉的、独属于闻臻身上的好闻气息,他脑子有点发麻,一时感到燥热。
闻臻问,“累不累?”
闻小屿说,“不累,那边风景很好,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雪山。”
“想看雪山,过两天我带你去瑞士看。”
闻小屿愣一下,忙说:“不用,那也太远了。”
“不远,可以直飞。”
闻小屿没想到闻臻竟然是认真在和他说,他一时凝噎,想了半天才开口:“下次吧,我还要排舞,收假以后有汇演。”
闻臻平静道:“那就明年冬天。”
闻小屿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移开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