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寒假方铎回家很早,他大三没有英语这门课了,考试时间就都很早,虽然放假时间晚了点,但是他考完试就走,所以回家回的比大多数人都早了一些。
郑欢听说他放假晚的时候还很张牙舞爪地嘲笑了一番,很是猖狂地说要回家盼星星盼月亮才能把方铎盼回去,这会儿方铎回了家他却没了声音,早八晚九地跑图书馆做期末复习。
大多数人中除了远在他省的郑欢,也包括了近在隔壁的许知夏,许知夏他们一个图书管理专业莫名其妙地要学高数,高数属于公共课,考试时间被排出去老远,许知夏也就被吊着一直不能回家。
方铎订票的时候还问过许知夏,如果时间差不多他可以等许知夏两天,奈何高数考试还要再等一周半,方铎就只好自己先走了。
结果没过两天许知夏也不得不提前回了家。
事情来的有些突然,但又好像给了预兆。
许知夏那天从早上开始就有点儿倒霉。
先是没怎么睡醒,下床的时候最后一级台阶没踩稳,把脚崴了一下,缓了一会儿觉得没事了才去洗的漱。
再是出门的前特地检查了一遍,水杯、钥匙、学生卡、习题册、电脑、复习资料全都带了的许知夏,到了图书馆才发现没带手机,不过已经期末复习了,许知夏没再接工作,所以也不觉得没带手机是多大个事儿,准备午休回来时候再拿上手机。
结果这一回去就没再回来。
许知夏记得他前一天晚上顺手把手机放在了床边的篮子里,回去一摸果然是,手机屏幕是暗的,绿色的提示灯闪个不停。
许知夏把屏幕按亮就发现有七八个未接电话,来电人还都是许爸爸,顿时觉得心口一凉,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迅速回拨过去,几乎没怎么等待电话就被接通了,“爸爸?”
“知夏啊,”许爸爸声音听上去有点疲倦,“考完试了?”
许知夏解释道,“今天没考试,我上午去图书馆忘记带手机了。”
“啊,”许爸爸也解释说,“爸爸也是听人说他们家孩子最近期末复习了才想起来你这几天应该也是要考试。”
霎那间难言的心酸就爬满了许知夏的心口,从前逗他玩、给他和夏老师缓和关系、整天乐呵呵的许爸爸怎么就有一天要从别人口中推断自己在干什么呢?
许知夏声音有些干涩地问许爸爸,“爸爸,是怎么了吗?”
许爸爸那边沉默了一小下,长叹了口气,“知夏啊,夏老师住院了,你考完试早点回来看看吧。”
许知夏几乎是听到的一瞬间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紧接着就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站不稳了,他只好扶着桌子,等这一阵晕眩过去,他问,“妈妈怎么了?”
“不是什么大毛病,”许爸爸听出了许知夏话里的着急,安慰他,“就是一直心里压着事儿,忽然想明白了。”
许知夏有点儿听不懂,“心里压着事儿,忽然想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是说他吗?
“你们娘俩啊一模一样,性子都倔,”许爸爸在电话那边语重心长地说了起来,“上个星期吧夏老师她们班上有个分享会,有个小孩儿上去讲了夏老师给你小时候讲过的那个……人生要快乐的故事,夏老师就想起来了,她本来就觉得这事儿是她做的有点儿过了,但又拉不下来脸和你说,这么一弄,唉,人这心里啊要是一直压着点什么,自己和自己较着劲儿,挺一挺也就过去了,这股劲儿要是一下子松了,那就得病上一场。”
许知夏没说话,他在想许爸爸说的夏老师给他讲的那个故事。
约翰·列侬五岁的时候,他妈妈告诉他说,人生的关键在于快乐。后来他上学了,老师问他长大了要做什么。他在纸上写了“快乐”。老师和他说,他理解错了题目,可他告诉老师,是你们理解错了人生。
其实不止夏老师忘了,许知夏也忘了。在日复一日的书山学海中和习以为常的疲惫里,他也早就忘了这个故事,一次又一次地不知道为什么自讨苦吃。
“夏老师这两天老是做梦梦见你,”许爸爸说,“醒了就一言不发地躺在那儿,过会儿再睡,睡的不怎么好,Jing神也不怎么样,她怕耽误你上学,说等你回来的,我想了想还是和你说一声,考完试就别在学校呆了,早点儿回家吧。”
许知夏在电话这边摇头,明知道许爸爸看不见,但还是一边摇头一边说,“我就回去。”
最后一门高数考试还要等一周,许知夏今年才20岁,但已经等了又等好多年了,他不想再等了。
许知夏原是去食堂打包的午饭想着回来吃,这会儿也吃不下了,他赶紧订了下午的高铁,理了理自己的东西,连图书馆里放的书都只来得及让舍友帮忙收一下,就踩着点儿走了。
许知夏这边刚上高铁,方铎却是已经回家有两天了。
方翼他们小学也放了假,两兄弟在家里闹腾得很,用白女士的话说要不是看在快过年的份儿上,她和方爸爸早就搭飞机出去玩儿了,离他俩远远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