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有点不知道应该干什么好,但是还是拍了拍身上的沙子,迎着海风看向那个逐渐接近的怪物。
这个时候伊利安已经把衣服穿好了——其实仔细想这行为也着实奇怪,对于伊利安的种族来说,衣物应该只是扮演人类的需要才对,对于他们来说,才没有“穿着衣服跟同类交谈才是礼貌的”之类的说法。所以说伊利安这样做可能只是为了让塞维恩不要感觉到那样别扭……这样的认知总是无端地让塞维恩感觉到心底发暖。
那怪物很快来到了浅水的海滩,在它的触须碰到灼热的沙子的同一秒,那些雪白的肢体就好像积雪一样融化、蠕动着重组成各种形状。几秒钟之内埃莉斯就彬彬有礼地站在了他们面前,穿着一条轻薄的浅色长裙、带着帽子,正是未婚女性们去海滨游玩的时候的那副打扮。
“上午好,爱情鸟们。”埃莉斯笑吟吟地对着他们颔首,不知道是不是模仿人类表情的失败,她笑起来的时候总有种心里隐藏着什么邪恶计划似的感觉,“你们两个的感情进展真是快得令我感觉到惊异。”
“我们的感情一直都挺稳定的,”伊利安平淡地说,“你不是早知道我们订婚了吗?”
而塞维恩则直视着埃莉斯:“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话听上去就好像不太欢迎她似的,如果面对另外一位女士,塞维恩绝不会这样说话……但是埃莉斯当然与之不同,塞维恩认为面对对方的时候他无需进行那么多假惺惺的寒暄。
“一方面是来看看你们的状况,”埃莉斯耸耸肩膀,“我担心阿克索教授发现他的未婚妻的……本质之后,你们会发生一系列不愉快的冲突,但是现在看起来你们相处得很好。”
她装模作样地顿了顿。
然后她说:“另一方面,我想知道你要什么时候回伦敦。”
塞维恩下意识地把自己的第一想法脱口而出,他说:“我不——”
然后他马上停住了,停得太过于着急以至于差点咬住了自己的舌头。而埃莉斯看着他,慢慢地稍微扬了一下下巴,眼睑微微下垂,似乎在仔细地打量他,但是她做出这种动作的时候令她那张美貌的面孔看上去特别像是玻璃橱窗里的陶瓷娃娃,看上去甚至有些吓人。
她反问道:“真的吗?”
“为什么不能是真的?”伊利安问道。
“因为他是个人类。”埃莉斯耸耸肩膀,“如果你愿意,当然可以在这样荒无人烟的岛屿上照顾他直到他度过一生,或者让他乘坐着你那艘船在大海上飘荡——但是他是个人类。依照我的经验来说,他们需要给其他人类社交,这样才能保证他们的味道的纯正。”
如果埃莉斯不是个怪物,她的措辞就会变成:他们需要不断社交才能保证心理的健康。但是怪物不会这样说,所以这话听上去也太想是讨论食物会不会变质了。
……当然,又或者食物会不会变质才是她最需要考虑的事情。
“而且你知道逃避没有任何意义,”她甚至很善解人意地对塞维恩说,“你心里很清楚,你不可能永远留在没有人迹的地方,但是逃离伦敦一切也没有意义:就算是你在美国、或者是在欧洲的任何一个城市,莫里斯都不会消失。依我看,只要你留在人类社会,他就很乐意再一次出来杀戮。”
伊利安皱了皱眉头,然后说:“这段时间他倒是一直没有出现。”
“因为他害怕你,”塞维恩突然开口,他又看了一眼埃莉斯,然后补充道:“或者说他害怕你们。”
“啊,他知道自己没法战胜人类之外的怪物,所以就逃开了。这真有自知之明。”埃莉斯哼笑了一声,塞维恩在她的声音里听见一丝惟妙惟肖的讥讽,“要是苏格兰场的那些警探们知道,让他们愁得头发都掉光了的开膛手只杀妓女的原因是因为他只敢杀妓女,你说他们会不会感觉到哭笑不得?”
“也不能那么说,”塞维恩摇摇头,“他杀人……是因为我,不如说——”
他感觉到喉咙发紧,有一句话卡在他的咽喉之间,那是他一贯害怕吐出的真相。
“——不如说他杀死她们是因为我也想杀死她们。”最后他低声说道,嘴唇的颜色变得苍白,“因为他可以说是从我灵魂中逃逸出去的一部分。”
埃莉斯兴致勃勃地看着他,发出了一个微小的气音:“哦?”
“我想莫里斯肯定会说他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甚至觉得他会鄙视我。”塞维恩苦笑了一下,“但是他是在我被学校解聘之后才出现的也是个不争的事实,而……”
“而你被解聘最开始是因为你被白教堂附近的妓女污蔑了。”埃莉斯微微眯起眼,“我生活在那里,对这件事略有耳闻——她们说你愿意去教会的识字班做义工是因为你有更深层次的目的。一种说法是你对那里的小男孩小女孩有点不可言说的爱好;而另一种说法是,你要博取那些孩子的信任只是为了有个体面地、接近他们的母亲的理由:大部分上流社会的人士都觉得去贫民窟招妓还是太令人不齿了。”
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