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有力,恐怕和他扭打就要费上一番功夫。
莫里斯狠狠地撞在了对方身上,对方一个踉跄,显然猝不及防,就这样重重的被他撞倒在了甲板上。在这种时候可不是讨论绅士的打架风度的时候,莫里斯顺势骑在对方的腰上,伸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手指用力的掐进那层薄薄的皮肤之中,隔着那层皮肤几乎能听见对方的血液疯狂奔涌的声音,一般人会在这样的重击之下迅速窒息,但是这水手却没有。
莫里斯的另一只手里握着刀子,向对方的脸用力扎过去,假设这一击能够击中目标,死者死相不会好看,鲜血会喷溅起来,灼热地溅上他的脸(他甚至在心中狂热地渴望着这种感觉)……但是这种情况下也顾及不了更多了。那个水手似乎意识到他的下一个动作是什么,他猛地一偏头,随着当的一声,刀刃深深地扎进甲板的缝隙里、又瞬间被莫里斯用力拔出来。
这令人闻风丧胆的罪犯呼吸急促、心跳如雷。他意识到如果自己不能先发制人,恐怕就再不能顺利伤害到对方。平心而论,对方看上去可比塞维恩那个疏于锻炼的大学教授的身板要强健多了。
也就是这一刻,水手扭头看向他的方向,同时用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似乎想要借此制住他的小臂,就在这短暂的瞬间,莫里斯的眼睛直直地撞进了对方的目光里。
他忽然注意到对方拥有一双蓝色的眼睛,那种蓝就像是大海上升起的风暴,像是即将日落时刻天空中最后的一抹亮色……他很熟悉那样的亮色,实际上他也很熟悉那张英气勃勃地面孔。这个水手的脸让他在这一刻不可抑制的想起另外一个人(尽管他努力的要把那个人忘掉,因为那虽然是一位优秀的女性,却会钟情于塞维恩那样的懦夫)。
——莫里斯忽然发现,这个水手的脸长得真的很像塞维恩未婚妻伊丽莎白。
这种巧合般的相似只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下一秒就被他当做幻觉抛之脑后。因为也这只有可能是个巧合,不是吗?除了那个远在美国的老爵士之外,伊丽莎白从未说过她有其他亲戚。
夜晚冷冰冰的风在他们耳边呼呼的咆哮,巨浪掀起的声音就像无穷无止的噪音一般冲击着他的灵魂。莫里斯越发急躁了,在他想要杀戮却无法得手的时候,他时常陷入这样的状态。他粗暴地跟那个水手在甲板上扭打了几个来回,在对方几乎要反过来把他掀翻之前,终于再次把对方狠狠地按在了甲板上,这回他的刀尖毫无迟疑指向了对方的心脏,绝不可能再失去目标。
但是,就在他想要刺下手中的刀刃之前——
那件事发生了。
那就像是恐怖故事中会发生的画面:那水手蜜色的、带着一种刚硬的特质的脸庞如同蜡样在莫里斯的面前融化,对方的身躯也是如此;那件薄薄的白衬衫依然空荡荡的挂在他的身上,但是他的身体却住骤然在莫里斯的压制之下缩小了好几圈。
莫里斯惊骇的看着这个人在他面前变形,那些皮肤如同泥浆一般流淌,皮肤的颜色逐渐变得白皙,五官的线条更加柔美,金色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落在她的肩膀上。
莫里斯刺向她的刀锋猛然顿住,悬停在她起伏的胸膛之前。
十几秒钟之内,伊丽莎白就这样乖顺的雌伏在莫里斯的压制之下(那件旧衬衫更加不合身,暴露出她大片无暇而丰腴的肌肤来),向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夜安,吾爱。”她用一贯动人的声音招呼道。
莫里斯盯着面前这个人姣好的面孔,陷入了短暂震惊之中:在所有会出现在这个场景里的人中,他最没有想到的就是眼前的这一位——塞维恩最爱的女人,他的未婚妻,他未来的妻子。
这个金发的女人就如同没有意识到他的震惊一般,依然坦然的躺在他的压制之下,向他盈盈地笑着,就如同她曾经每一次站在自家白色阳台上每次面对塞维恩露出微笑那样;塞维恩总能从她的笑容中感到温暖和安慰,而此刻的莫里斯则不会。
在短暂的震惊之后,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第二个想法:他想,这有可能是个骗局。
这最好只是个骗局。
“……你是什么东西?”片刻之后,莫里斯咬着牙问道,这声音嘶嘶地从他的牙齿之间挤出来,意味着他已经愤怒至极。
“我是你的妻子。”这个金发的女人回答道,“……啊,或者这样的描述不甚准确。我是塞维恩的妻子,不过你和他本就是一体,不是吗?”
“这只是个谎言——而你只是一个骗子,能模拟出他人形态的怪物……你的本质只不过是一堆令人恶心的触手。”莫里斯硬邦邦地回答道,没能抑制住语气中的震颤之声,他又感觉那些火焰在他心里燃烧起来,噼噼啪啪地爆出灼热而疼痛的火星。
虽然他一直因为各种原因讨厌塞维恩,但是此时此刻他竟然和对方产生一点奇怪的共情:如果塞维恩“在场”的话,肯定也会如此愤怒,他也一定无法忍受眼前的怪物变成他的未婚妻的模样。
于是他继续逼问到——他没注意自己在这些话语里投注了多少希望,就好像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