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美艳的女人对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水手说“你未婚夫”,这场景从人类的角度来说异常诡异,更不要说这个名词前面放的是“我尝了尝”这种话了。
而伊利安回以她一个漫长的沉默。
埃莉斯依然保持着那个得体的(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让人特别火大的,如果你问她,她就会说这是“拟态的失败”)笑容,并且伸出手去,用食指从伊利安松松垮垮的领口中间捞起一条长长的金属链子:链子的底端缀着一个椭圆形的铜制吊坠,吊坠上浮雕这Jing致的玫瑰花。一般来说,这种吊坠上面是有个盖子的,盖子可以打开,一般人会在吊坠里放一张人的小画像或者是黑白照片。
伊利安看着埃莉斯的动作,什么也没有说。而埃莉斯咔哒一声打开了吊坠的盖子,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正是塞维恩·阿克索上色的画像,制作得颇为Jing致。
埃莉斯点了点那张画像,用强调的语气说道:“你未婚夫,我绝对没有认错。”
“不可能。”伊利安皱着眉头摇摇头,“塞维恩不是那个味道的,如果是他的话,我刚才就应该闻出来。”
如果有个人分别见过多桅杆帆船“蔚蓝女士号”船长伊利安、和那位爵士独生女伊丽莎白,就会发现他们两个的面容颇有相似之处,无论是他们两个的金发还是蓝色的眼睛,乃至独具一种潇洒的英气的面孔,都会让人怀疑他们两个是一对孪生兄妹。
不过没人会在认识上流社会的淑女的同时结识一个看上去又穷又落魄的水手,所以暂且没人怀疑他们的关系。而埃莉斯则清楚地知道,伊丽莎白和伊利安只是她的同一个朋友的两个不同的人类形态一样,他们这个种族要想在人类社会生存,总得有数个不同的人类身份,她自己也有个方便行动的男性身份,那实在不算什么惊人的事情。
而伊丽莎白会选择塞维恩·阿克索订婚的唯一原因是,这人确实颇合她的口味。
这就是为什么现在伊利安会怀疑地看着埃莉斯,他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以塞维恩的情绪为食——一般会给他一个勉强还算安宁的梦,然后汲取一些溢散出来的情绪——塞维恩的情绪里充满了愧疚、忧心忡忡、甜蜜的爱情和微不可查的愤恨,它们以Jing妙的比例混合在一起,口感柔软而曲折。而埃莉斯身上沾染的那点极端愤怒的味道则像是一道直击灵魂的利剑,伊利安实在没法把这东西和那个好脾气的家庭教师联系在一起。
而埃莉斯则露出一个有点洋洋得意的笑容,近乎是愉快地说:“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你未婚夫就是最近把人们搞得人心惶惶的那个杀人犯咯?”
伊利安猛地皱起眉头来,他稍微一摆手,那条掌控着舵轮的、触手样的东西猛然松开,更多触手从他们的脚下钻出来,爬上帆船的桅杆,利落地降下船帆。而埃莉斯听见不远处的水面发出扑通一声,那是某种东西把锚抛向水底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蔚蓝女士号稳稳地停泊在了漆黑的水面上,而伊利安则严肃地盯着埃莉斯,说道:“从头开始说,解释清楚。”
第二餐:贞洁的厄运
塞维恩·阿克索,曾经备受赞誉的年轻文学教授,年少成名前途无量——到了现在,纵然他因为各种原因失去了在牛津大学的教职,落得几乎身败名裂的地步,但是他依然是个绅士。
这句话的意思是:绅士不应该造访一家位于贫民窟的酒馆,更不应该在酒馆里寻找在当地做生意的流莺。但是塞维恩无疑就这样做了,这个晚上,他造访的“红河”酒馆是白教堂附近生意最热闹的酒馆之一,这座破败的建筑物坐落在河畔,坐在酒馆发霉的小桌前就能闻到从河里飘来的那股chaoshi的腥味。
造访这间酒馆的大部分都是小偷、混混、流浪汉,还有那些在码头工作的贫困潦倒的工人。塞维恩端着一杯啤酒在桌边坐下的时候,是一个天色Yin郁的夜晚,街道上弥漫着带着呛人气味的黄雾,码头工人身上那股chaoshi的怪味更给这个狭窄的酒馆添上了一层更加复杂的味道,几乎熏得人头昏脑涨。
塞维恩就坐在这个环境里,腰背跟一根木板一样僵硬。他是来这里寻找埃莉斯的——或者说,寻找那个自称“埃莉斯”的生物。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是魔鬼还是怪物,又或者说像是玛丽·雪莱的《佛兰肯斯坦》里那样,是被某个疯狂学者创造出来的怪物?
塞维恩在回忆起莫里斯遭遇的事情的片段之后,在家里思考了近两天,然后决定自己不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方面,他确实感觉到好奇……有些人会说这种好奇是一种从小被保护的很好的人感受到的、近乎天真的好奇,往往是这种好奇把他们引领向危险的未知之境,这话或许也没错;塞维恩确实对这个自称“埃莉斯”的生物感觉到好奇,她是某种神话的造物吗?就在人们认为这个时代的科学家已经穷尽了科学的极限是的时候,有多多少未知的东西隐藏在黑暗之中呢?
而另一方面,这件事毕竟事关莫里斯。在塞维恩已经对莫里斯毫无办法、甚至认为连自杀也不能阻止这个恶魔的时候,埃莉斯出现了——这是一种非人的、强大的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