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妥当,楚岚跟伙计打听了一下那支商队所在的方位,就出了银庄,做自己的事去了。
为了不让人起疑,楚岚回程也只能跟随队伍同行,商队脚程慢,回到滨州已是七日之后。
刚一踏入滨州,他就感觉到在后面缀了一路的尾巴不见了,他知是雁归派来的暗卫,一路护送到此之后便回去复命了。
想起雁归,他在心中叹息一声:虽说仅有一水之隔,但他们之间,是注定此生不能同路了,多想无益,各自揭过也就罢了,从此路归路,桥归桥,想必再见也难。
楚将军心绪微乱,便不曾留意自打他一进滨州就盯上了他的那双眼睛,直到他悄悄回到滨州大营,那双眼睛也悄然隐匿了踪迹,形如鬼魅。
楚岚人一回滨州大营,江先生顿时放下了悬在嗓子眼的心,整个人似乎一下子又活过来了似的,可见他一路劳顿,风尘仆仆,一副Jing神不济的模样,纵有满脑子的疑惑,也没法问东问西,便提笔开了一副提气安眠的方子,让人煎了给楚将军服下休息。
至于雁归的事情,楚岚也没有多言,只说他大难不死,登基继位,其他也没什么好讲了,看他的样子,江先生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楚将军回营之后,照旧处理军务,日常练兵,倒也看不出什么地方有问题,直到一个多月之后,楚岚才和江先生提起雁归和登基大典上有人企图行刺的事情。
江先生笑着摇头:“连登基大典都能让替身代劳,这个淮安王还真是什么都敢做。”
楚岚微微一愣:“怎么?你和他很熟?”
“没见过面,只是听说而已,在下一介布衣,岂敢与王侯之家有旧?”
楚岚没接茬,端着茶盏,瞥了他一眼,连嘲讽都懒得开口了。
“对了,云舒,那你见着雁归之后就这么回来了?他……就没说什么?”
楚岚神情恹恹地:“还能说什么?路归路,桥归桥呗。”
“他和你这么说的?!”
“没有,是我说的。”
“你啊!”江先生白了他一眼,摇着头道,“我说呢……雁归自小仁义敦厚,比你这种白眼狼可强多了,而且他小时候对你可真上心哪!他要是个姑娘,你说什么都应该娶回家当媳妇儿!嘶——你打我干嘛?还瞪我?我哪句说的不对?!”
“骂谁白眼狼呢!给你脸了?!”楚岚把捏在手里打人剩下的花生米丢回盘子里。
“我就是替你们惋惜,那孩子那么在乎你,为了帮你,在南疆还差点丢了性命……云舒,这话可能也只有我敢提了,他对你的在意,可强过你家里任何一个人,可惜啊!你们俩之间偏偏却隔着个楚河汉界,造化弄人啊……”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还有什么可惋惜的!”被江越人叭叭的说得心烦,楚岚想也没想,话就脱口而出,想收回来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做……咳……做什么不该做的了?!”江先生被茶呛了一下,连咳嗽都顾不上了,抬眼瞪着楚岚。
楚岚自知失言,干脆不吭声,不回答。
“我说,你和雁归……你们俩……咳咳……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楚岚沉默了半天,才叹口气,算是默认。
江先生瞪了他半天:“想不到……那小子还真的对你动了那个心思……可是你呢?就你们两个现在这个情况,还……还……啧!总之就算他不在乎,你不应该考虑不到以后的事吧?你这样……”
“他为了守我一诺,连命都丢了一回,既然他想……我还能怎么办?”楚岚扶额。
“他想也不行啊!这种事,你难道就不问问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楚岚心里烦,便干脆低眉耷眼不吭声。
江先生盯着他看了半天:“那你是什么意思?荒唐事干过一次就算?还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拖着?难道说,你是答应了他什么?”
江越人不愧是祖传老中医,就会专门往人痛处扎,而且是一针见血。
这也的确是楚岚心中的症结所在,他揉了揉太阳xue:“不知道。”
“还不知道你就……云舒,我该说你点什么好啊?!”
“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把他摆在心里的什么位置才对,如果可以选,我宁可拿他当我的亲人,我呢……至于别的,我没想过……哎……我真是个混账!”这些话在他心里翻腾了不知道多久,可是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事情,还能跟谁说得清呢!
难得见楚岚这样茫然无措,江先生竟突然有点同情他:“我猜那小子肯定是软磨硬泡的求你了对不对?你不用回答,我的猜测肯定没错!然后你自己心里还糊里糊涂的,既不情愿,但又架不住他央求,那小子就趁机对你下手了。”他端起茶盏,瞄了一眼楚岚此时的表情,知道自己猜对了十分,“不过看样子,你这种憨货丘八,是指定占不着那小子的便宜了。”
楚岚:“……”
“行了云舒。”江先生伸手在楚岚肩上拍了拍,“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