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那几个部族,头人都是些老石头,宁可族人挨饿也不愿依靠神灵赐予的土地,一心只想闯进中原去!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揣着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没完没了的去闯颍州大门。”
赵景皱起眉:“怎么?这一年颍州战事仍旧频繁?”
“是啊!去年十月中,夷部联合奚部和北面几个小部族在颍州城下僵持了一个多月,最终还是被汉人打得大败,人也死了不少。”
黎古nainai道:“那一场仗打完,那些部族的人,死的死伤的伤,真是惨哪!没过多久那些小部族就闹起了饥荒,又饿死了不少人……幸亏赵先生去年教咱们部族打井取水,种植粮食,才躲过了这一场饥荒,大伙儿有饭吃有水喝,哪里还会有人总想着打仗呢!”
赵景点头:“如果所有人都像黎古nainai说的这样想,天下又何愁不太平呢!”
头人道:“赵先生,你是好汉人!”然后一指颍州方向,皱起眉头:“他们不是!”
赵景笑了,目光也随着头人手指的方向,遥望颍州,悠悠道:“他们也和我一样,都是好汉人,只不过他们要保护更多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家能好好的生活,不受别有居心的人欺辱劫掠。”
一想起楚岚,他的眼神不知不觉地瞬间柔软下来,犹似秋水一泓。
经年愈久,思念愈深……楚云舒,你还好吗?
☆、初一、十五
第十一章 初一、十五
赵景在羌族头人家暂住了两日。
这一回,他给羌族带来了几样适合沙地生长的作物种子,替他们生病的族人诊治开了几贴方子,耐心教授他们如何煎汤制药,也教了他们些预防病症与简单治疗热症寒症的法子。
第三日早上,赵景启程时,部落里但凡能走得动的族人都赶来送他,灵溪更是把脸都哭花了,死死攥着赵景哥哥的袖子不撒手。
好不容易踏上了归途,还没走上两个时辰就到了晌午,也临近颍州城了。
路边有一个小面摊,看着十分简陋,可走近了一闻,面还挺香的。
原先颍州城外是没有百姓居住的,最近几年往来行路的人多了,就有胆子大的百姓白天在城外支起了小茶摊,小面摊,专供往来路人打打尖,喝口茶,从中赚些小钱。
想着再往北很远都没有饭馆了,于是赵景拴好马,在路边小面摊坐下点了一碗面,望着颍州城的方向,目光渐渐悠远。
“哎哎哎你们没听说嘛!上次楚大将军从京城回颍州没出半年,皇上就下诏废太子啦!这一废太子……嗨呀!官家的事儿啊可真难说呀!”
面摊子小,几张桌子摆的十分紧凑,邻桌即使压低声音说话,旁边的人也照样能听个一清二楚,赵景正出神时,邻桌背对着他那几个人的窃窃私语硬生生钻进了他的耳朵。
这人说的楚大将军,不就是西南兵马大将军楚岚么!
“他们楚家不是从圣元先祖那会儿一直就守着边关呢吗?都守了好几代人了,也没听说他家靠着京城哪个山头儿啊!怎么着?朝廷的事情和他家还有牵扯?”
“那是自然啊!你们不知道吧?当年皇上第一次要废太子的时候,楚将军他爹武安公不就是力保太子的吗?这一回……”
“那照你的意思,楚将军没准会受他爹的牵连?”
“老哥,您这话啊,得把‘没准’俩字去掉!不过现在南疆北疆都乱的要命,朝廷是不想用也得用他们楚家,可万一仗打完了呢?上面那位怎么可能容许这两父子继续握着兵权哪……”
那几人再往下说的话,赵景已经没兴趣接着听了。
等面上桌,赵景一边吃,一边在心底兜兜转转着。谁知刚吃了几口,一股奇怪的味道飘过来钻进他的鼻子里,那丝丝缕缕的气味虽然不算明显,却引起了赵景的注意。
他不动声色地朝气味来源偷偷瞄过去,一眼就看见坐在面摊角落里的两个青年男子,尽管那两人都是中原人打扮,身着中原百姓服饰,举手投足间看上去也与旁人并无差别,但赵景一眼就看出他们的身份——
苗疆蛊师!
他之所以认得出他们的身份,这都要归功于在苗寨生活过的经历。
可是,这两人虽然是蛊师,浑身上下却处处都透着诡异,让赵景这个与苗疆蛊师往来颇为密切的人都觉察出了不对劲。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赵景暗中观察着那两个苗疆人。
蓦地,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现。
是死气!
对!他的感觉不会错!这就是那两个苗疆人身上的诡异之处!
就在这时,那两人吃完了面,付了面钱,起身离开了面摊。
经过赵景身边时,那股怪异的味道更明显了,他皱着眉,低头继续吃面。
等二人走远了,赵景两三口喝光了面汤,牵上自己的马,遥遥地坠在他们后面。
可惜这地方太过于荒凉,遍布着荒草沙丘,路上几乎没有往来行人,想盯梢都没个地方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