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舟是来给他送药的,江阮懒得吃,叫他先放到茶几上,徐小舟也没办法,又叮嘱几句,才带上门离开。等徐小舟走了之后,他又修了几张,放到微博小号上。
临睡前,才想起来还没吃药,随便倒了杯凉水就着吞掉。
他电脑锁屏就是当初他拍谢时屿的那张生图,点开后,十六万张照片跟剧照都按时间分类保存,有些还特意标了,是哪年接机拍的、或者哪部戏的片场生图。
每一年的都有,拍过他所有角度。
要是算上谢时屿那些戏里的剧照、截图……每个月、每一周,有段时间,甚至每一天的都有。
密密麻麻存着他所有的照片,文件夹塞满又重整,他戴着耳机从机场出来,手里拎了只秋草鹦鹉公仔,懒洋洋地挨着车门吸烟,低下头跟别人说话,拍戏时头一次吊威亚,做采访,主持人问他有没有过喜欢的人,他说没有过,希望以后有……电影里学习的、打架被罚站的,他轻轻地揪女孩的马尾辫,在校门口拦住表白的……还有少年淮南王沈轻舟一身铁甲狐裘,攥着柄长剑,抬眼像是穿过人群对他笑……
其实什么都没有。
江阮想过,要把那个账号注销掉,再把笔记本和硬盘全部清空,怕谢时屿会发现,可是又怎么也舍不得,只好藏着掖着。
这个笔记本他一直随身带着,在剧组的时候,晚上都跟谢时屿一起睡,就把它留在自己的酒店房间。
江阮去做完采访,才收拾回剧组。
他嗓子恢复得差不多,晚上下了戏,就去旁边录音棚试着录制片尾曲。
除了片尾,还有祝春风在电影中唱过的所有戏,也要完整地录下来。
经常录制到深夜。
谢时屿想转去幕后,当导演,他其实在年初,回国之前就有这个想法,但是还在犹豫,没完全决定下来。又恰好遇见了江阮,就只想先跟他好好地拍完一出戏,毕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接下来的一年又很奔波,这个月才稍微有时间,重新去筹备。而且前年答应过生日的时候要办粉丝见面会,也就是这几天了。
他忙完之后,去接江阮回酒店。
录音棚离酒店也不远,谢时屿过去时,听见他还在录那段《牡丹亭》。
谢时屿手插着兜,叼了支没点燃的烟,待在门外听。
现在十一月份,晚上还不算特别冷,离开时,江阮穿着薄毛衣和外套,谢时屿牵起他冰凉的手,掌心裹紧,揣在风衣兜里暖着。
江阮小声唱那段戏,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他眉眼艳丽,宛如春光下至,哪怕压低声音,戏腔仍然婉转。
谢时屿听了一会儿,突然打断他,“宝宝,你要不要来拍我的电影?”
江阮正在兜里抓他的手指,谢时屿低头笑了下,攥回去。
江阮又抓他,谢时屿就跟他捏来捏去,最后谢时屿捏住他柔软的指腹,不许他乱动了。
“嗯?”江阮被攥紧,才凑过去,脸颊贴着他胳膊,说,“什么电影?”
“科幻,过几天给你看剧本,”谢时屿跟他指尖交扣,握紧他的手,飞快地亲了下他的脸蛋,跟他抵着额头,喟叹似的低声说,“想让你演个漂亮的小机器人,安安静静待着就行了。”
江阮还没忘当时录综艺,谢时屿非要说他是最漂亮的,脸颊渐渐泛红,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傻傻地说:“好。”
谢时屿低下头亲了亲他的耳朵尖。
江阮又接着小声唱戏,谢时屿攥紧他的手,江阮抬起头去看他,眼睛里都是很柔软的笑意。谢时屿被他望得心里一悸,抬手捂住他的嘴,不许他唱了,江阮迷茫地被捂着半张脸,含糊地叫他,“哥……”
谢时屿搂紧他,难得示弱,垂下眼说:“江阮,我有点害怕。”
“嗯?”江阮被捂着嘴,只能发出一点模糊的声音。
“……”
江阮完全没听懂,晚上回去睡觉,谢时屿突然发狠弄他,他都没防备,差点哭岔气,哭完又觉得好像也没那么疼,不知道为什么哭成那样,有点丢人,讪讪地扒拉谢时屿的胳膊,要钻他怀里睡。
谢时屿一把拽他躺过去,搂紧他,掌心搭在他后脑勺,将他摁向自己胸口。
去了剧组,还是接着拍戏。
江阮跟张树一起过了遍“劳.改.戏”,他不需要再减重了,可以稍微往回调一调,要是后期突然有需要补拍的地方,可能会比较麻烦,还不如现在补。
但是看过之后,发现拍得好像已经比较完整了。
“我都不太忍心拍了。”张树之前拍过最沉重的戏,也就是《复读生》。
他毕竟是个新人导演,回国后只拍过一部戏,要不是谢时屿跟江阮都在帮忙,估计焦头烂额。
江阮笑了下,说:“您的镜头特别真实。”
他希望张树来拍,也是为这个,张树拍戏讲究细节。
像他拍祝春风被关禁闭后,回到劳.改.犯的大院,先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