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生命之树的种子挥发殆尽,躯体已经痊愈,曾经狰狞的伤口已经愈合无痕,青年体内灵力充裕,然而依然双目紧闭,毫无苏醒的迹象。
轩辕罹眼底骤然亮起的光从炽热到最后彻底湮灭,只在刹那之间,半晌,他疲倦的将头埋在青年冰冷的脖颈处,静默不语。
连日的征战耗费了他太多心神,疲倦到极致支撑着回到这里,本以为生命之树的种子当真可以生死人,rou白骨,原来,也不行......
软弱只是一瞬间,很快寒意重新在这位魔族至高者的眼中凝聚,他将长眠的人轻轻放下,亲吻他的额心,声音罕见的温柔:“长越,再等等,不要怕,生命之树的种子不行,总还有其他宝物可以,再等等我......”
他的声音带着某种可怕的固执和疯狂,魔气在掌心疯狂涌出,在大殿周围布置成一道一一道坚固的屏障。
殿外,灰袍老者眼中凝聚着几分忧虑,在他身后,天蝰翼蛇瞠目结舌。
“陛下这是......”
灰袍老者双目微阖,沉默片刻后才叹了口气:“他想强行禁锢住已死之人的魂魄,等待着他成神以后再强行聚魂。”
如此违反天道之理,也不知日后会遭受何等反噬之苦。
可惜的是——
老者双眸微黯,可惜的是,那个人族在死去以后魂魄就已经诡异消散,哪怕陛下将整个黑莽林掀翻,所有灵魂搅碎都无法窥探出其灵魂的踪迹。
或许,是当真已经彻底消散在虚无之中。
殿内,在外强势到让整个大陆无数人瑟瑟发抖的强横逆天存在,如今抱着已死之人满脸疲倦,在他身后,虚无的魂魄伸手拥抱着他,只是无人发觉。
“长越,”很久,轩辕罹的声音带着一丝失真,甚至有一分罕见的祈求,“你不会舍得就这么丢下我的,对不对?”
不会就这么彻底消散在天地间,连一丝希望也不留下。
哪怕以他如今的实力清楚的知道沈长越这个人的魂魄已经消失无迹。
沈长越张了张口,却什么声音都无法发出,他好像跟这个世界隔了一层透明的薄膜,能看见,能听见,却始终无法打破桎梏靠近。
轩辕罹再不留恋,血色重新覆盖住青年的眼眸,锋利的鳞甲在顷刻间覆盖全身,他大步朝外走去,声音狠厉,传遍整个龙域深渊。
“下一个目标,乾天学院,灵阵山——”
偌大的龙域,数万里疆土,无论混血龙族蛇族,乃至于其他种族,八十二族莫敢不从,魔气滔天而起,覆盖住半数大陆。
领头的黑袍人负手而立,脚下是通体血红鳞甲的火云巨蟒,如今的森天巨龙,巍峨如同山岳,碾过山河湖海,朝着乾天学院而去。
战场一寸一寸推进,在嗜血疯狂的深渊魔龙带领下,战势日渐明了。
——乾天学院,灵阵山,传说灵阵大师万俟卨曾经寻到过某种远古阵法,有招魂之效。
青年抬起头,眼中黑炎绵延万里,瞬息万变。
能带回长越魂魄自然最好,若是带不回来。
“那就......”青年低声呢喃,笑声诡异又温柔,“让他们所有人都为你陪葬......”
等我把他们所有人都拉进无间地狱,我再去陪你。
——
似乎感受到他如此丧心病狂的想法,大陆的另一面,白袍青年痛苦的从苦修中惊醒,双手无意识的撑地,硬生生将石窟抓出五条白痕。
白袍青年神思涣散,愣愣呢喃:“阿罹......”
怎么会这样?
沈长越死了,他们不是应该重归于好吗?他替阿罹报仇了啊!他们为什么、为什么回不到从前?
“你还不明白吗?你们回不去了。”半空中,虚弱的灵魂发出一声漫长的叹息,“从你放弃他的时候一切就已经回不去了,他已经化龙,再也不是当初你认识的那个人了。”
“不、不会的,阿罹从无伤人之心,”轩辕玄僵硬的摇头,企图辩驳,“小时候我说不要杀生,他就从不杀生的......”
所以,一切怎么会走到现在这个样子了?阿罹向来最听他的话不是吗?为什么现在变了,沈长越那个畜生到底对阿罹做了什么?!
“进入圣泉吧,不然,素练的结局就是所有人的结局,”虚无的灵魂在虚空中叹息,“他快来了——玄儿,为师虽然只是暂居于灵塔中的一缕魂魄,对人族却还有眷念之情,我不能袖手旁观,此次大战,我也要去,从此以后,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不,老师!”轩辕玄豁然抬头,万俟老师上了战场,素练被拦腰斩断,红渠绿意重伤,澹台明月也不得不为人族上战场,他身边的所有人都要没了——
现在就连灵塔中的老师也要去战场,魔帝手段酷烈,但凡抵抗阻拦者,杀无赦。
这一去,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老师,我去——”
白袍青年猝然下跪,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