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越觉得此刻的感觉仿佛是他们第一次去苍梧之渊,在空间之门里出事,九死一生的局势里,轩辕衔着他,冲进了空间暴/动的中心。
他眼睁睁的看着轩辕被千刀万剐,骨rou分离。
那是他这一生第一次感受到那般痛苦,比后来魔龙毒发作还要痛苦千倍万倍,像是有什么在缓缓剥离他的灵魂与血rou,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他从齿缝里发出一声:“阿......罹......”
黑龙轰然坠落,在落地前化成一个一身破烂黑袍的青年,紧紧将他护佑在怀里,沈长越抓住他的手,俯身在他耳边说尽力说话:“我一开始……确实想救轩辕玄……”
轩辕罹死死捂住他腰腹的伤口,那个豁口如此之大,神器的破坏侵蚀力太过强横,根本无法修复,哪怕疯狂催动自己身上仅剩的魔气,亡羊补牢的往他伤口里填进去也根本无济于事。
“别说了,凝聚灵气,以后、我们以后再说……”
他从未如此恐慌过,连向来克制的声音都在发抖,抖的不成样子,生命流逝的如此迅速,根本不容人挽留片刻。
“不,我......我以为你是轩辕玄,”沈长越声音低微,勉强凑近轩辕罹耳边,每说一个字,嘴角都溢出无数鲜血,轩辕罹不得不听,不敢不听,他怕他不听,连他最后想说的话都听不清。
“可我心中,那个人,自始至终......只有你。”
”我知道,我知道......”轩辕罹死死将他拥进怀里,他从未有过如此绝望的时刻,只觉得所有山峰一瞬压在头顶,他不怕死,所有人都要他死,可他偏偏不甘心,不认这个命,所以他努力修炼,九死一生,涅槃重塑,可现在不是他,是沈长越,沈长越跟他不一样,他无法涅槃。
“我带你回魔族、我们回龙域——”
他要再次站起来,浑身的伤却血流如注,沈长越按住他的手,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突然笑了笑,很艰难的摇了摇头:“不,你不信......”
是轩辕玄可能会信,轩辕罹绝不会,他如此生性多疑又历经背叛,他不会信的,他陪着轩辕罹这么多年,多清楚他的秉性啊。
他缓缓松开握住轩辕罹掌心的手,以回光返照的速度染血画出一道森然的灵阵,灵阵被血沾染,爆发出刺目的血光,只在顷刻间便深入青年额头,他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了,只是缩在轩辕罹怀抱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闷哼。
“你在干什么?!”
为什么会是搜魂之阵?轩辕罹瞳孔蓦地睁大,搜魂有多痛苦,没有人会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用这种秘术?
沈长越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攥紧轩辕罹的手臂,十指深深陷入臂膀,又以万分克制着让想要退开。
他想,他要证明给轩辕看的,他这么多疑,自己死了以后,他这辈子都被轩辕玄糊弄,没有人会告诉他真相,他永远只能自虐,把自己禁锢在一射之地。
他至少该给他一个真相。
透明的灵魂自额心灵海被生生从躯体抽离,落在伤痕累累的掌心,所有的过去记忆,乃至秘密都在轩辕罹眼前一览无余。
或许是以毒攻毒,痛到无法可说时反倒像是麻木了一般,沈长越声音嘶哑,头一次觉得回光返照也许是真的,他感受不到撕裂躯壳的疼痛,虽然他清楚的知道,魔龙毒已经在腐蚀他的躯体。
他说,“你看,我没有......背叛你。”
当年苍梧之渊,菩提树下,他第一次发觉那些不该存在的心意,多疑Yin沉的少年在黑暗里同他说,“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就永远不会伤你。”
时隔经年,他依然践行着自己的诺言。
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你,欺辱你,我从来未曾有过。
“我也......愿意跟你走。”
他来这一次,至少要告诉他,自己是愿意同他走的,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时没有毫不犹豫的把手递给他,他犹豫了一刹,晚了那么一瞬,不想就是一生。
灵魂之力已经开始逐渐消散,哪怕深渊魔龙一族尽力挽留也无法留住将死之人,沈长越觉得身体越来越轻,身上也越来越冷,忍不住更加贴近那个唯一的热源。
他的眼睛渐渐能看清,轩辕罹的脸总没有露出过,不是人/皮/面/具就是龙鳞面具,他其实少有看见他真容。
颜如舜华,不过如此。
他突然仰起头吻住轩辕罹正欲说些什么的唇,那人一瞬僵硬,唇舌交缠,气息交融,时间仿佛刹那静止,撬开魔族冰冷唇舌,恢宏的灵力骤然传入轩辕罹体内。
——玄阳草皇丹。
生死人,rou白骨的丹药,他和轩辕罹在灵域海争夺战中夺得的奖励,这些年,从未动用。
“你为什么自己不用——长越,你吃下去、你吃下去......”
声音越来越远,轩辕罹嘶吼的声音他逐渐开始听不清,他吃下去也是无用功罢了,他什么状况自己清楚,已经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