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岩沉默地跟着班郡离开。
展尘甚至都没有留恋,把子岩交过去后,干脆地回返,看都不多看几秒。
车里太过沉默,快到子岩住的地方时,班郡说你别怪他,都是为你好,你哥是,展尘哥也是。
子岩说我懂。他还穿着展尘给他的衣服,而他自己的恤衫则装在塑料袋抱着。
“可是,我很长时间都不能见到他了,”子岩说,“之后我要进片场,估计打电话他也不会接。”
班郡拍了拍子岩的后背,说没事的,“你说你在那环境找谁不行,换一个。”
子岩听得出班郡规劝,可这劝不住他。毕竟之前他也用这样的话劝说了自己无数次,他身边的不是大老板就是圈里艺人,有时候接触到一些电影工作者,那是从场务到剪辑师都有。他的圈子不大,但也不是没有人对他示意。所以选择很多,而他也相信无论他是选择跟一个老板还是跟同僚,萧江都不会反对。
可是在他身边的人感觉像是海绵,用手抓上去是抓不到底的。而展尘则是硬邦邦的石头,只要握住就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不过他没有再反驳,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后,鞠躬谢谢班郡,再补充一句——“也帮我谢谢展尘哥哥。”
班郡关上门,看着子岩小小的身影。他觉得这个孩子有点可爱又有些可怜,他或许也很讨厌那些摸在他身上的手,可就像他不会说展尘的话伤害了他一样,他只会沉默下去,收拾情绪再表现得谦和愉快。
班郡不清楚是不是因为他习惯了对着观众,而大部分的观众不在乎他到底如何想。
黑浦的电话是在几天之后打给班郡的,没留给他收拾的余地,车已经开到楼下,他坐上便去私人机场。
从谷觅到广森要一个小时,黑浦和于澈随便聊着,什么正事都没有提,然而到于澈的宅子里后他们仅聊公事。
而他们给班郡的东西,让班郡不懂该往什么方向想。
厚厚的信封里装着文勇当初资助过永泽士兵侵略战争的材料,那一场被定性的战争还了北原公道,然而赔款和补偿却要比明确这到底是什么战争,耗费更长的岁月。
班郡从来就不懂文勇资助过这场战争,或者说他不清楚他夫人的财团站在的是侵略者一边。否则他当然不会跟文勇,更不可能效劳那么多年。
不仅如此文勇还非常积极地把自己包装成慈善大亨的模样,积极地走动着北原的战后重建。反而是萧江这类当年亲自支援过北原的,没有在战后继续参与。
“之前你说文勇把你领回来,我就琢磨了,”于澈让班郡坐,材料不少可以看慢些,“他这逼崽子怎么可能跑去北原,让他进个狼窝他都无数理由推辞。他肯定是知道那里都是他的人,再怎么不长眼的子弹都不可能打他。”
所以于澈花了些力气去查,其实他没想着帮萧江或者班郡,只是他习惯了找点把柄握在手里,而就这么一环一环往上推,追到北原的黑岩河后,又在一批军火运输出库单里追到了他老婆的公司,之后再反查回雾枭以及刺探到永泽,甚至还让黑浦去渔蛇跟他弟弟见了很多次,才把这拼图弄完整了。
之前说过那场侵略战争雾枭内部分为两派,然而他们却不像永泽和渔蛇被国际联盟做出明确审判。其原因也在于雾枭保护了文勇夫人那一支,让她帮永泽送武器赚得盆满钵满的事掩盖在硝烟里。
但说到底于澈可是当下在野党政治金提供者,他当然要把这尘埃再拍一拍,从里边找出些有用的玩意才行。
“我就说你通敌了。”于澈笑起来,“当然,你肯定也不懂。”
第143章
班郡没有通敌。
从他还是个孩子,就拒绝为求生而帮着敌人传递消息。而若不是当初以为文勇是站在支持黑岩河的那边,也绝对不会去跪在文勇的跟前。
他不会忘记自己被叔叔拉到了黑岩河的那一天,不会忘记粗粝的绳子在他的手腕上勒出痕迹的痛楚,不会忘记塞进嘴里的裤子,那曝晒的阳光,干涸的土地,还有往他胸口靠近的刀刃。
他哭着跪在地上,爬过去抱住对方的腿。拳脚落在他的身上,耳光让他的耳朵嗡响。
那是北原战争过于炽烈的时刻,永泽人的军火被不愿意臣服的北原人拦下,他们是黑岩河最不屈的力量,武器比永泽人差得太多,却也要用rou身堵住枪口再把侵略者赶走。
而文勇却做了一笔巨大的投资,几乎耗尽了家当去支持了永泽的军备供给。无数的飞机就这样空降在黑岩河的土地,那些流淌着北原人鲜血的军火被卸下,完美地补上了永泽人的需求。
文勇和他夫人的计划没有错,因为在永泽人开采着黑岩河地下的矿产,那哗啦啦流淌的黑色财富把他们投入的全部收回,甚至托举着文勇的夫人,让她能与雾枭的政客能同桌谈判。
班郡闭上了眼睛,他不想追溯太多的过往。可是那一股情绪在他的胸腔里翻江倒海,好似胸口的纹身卷起了巨浪。
也就是这一场支援,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