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姜颂到底没拧过顾长浥,端着一杯加了糖的热豆浆在路边生气。
刚才几百万几千万地叫价小兔崽子不掺和,现在他要花二十块钱买个双球蛋筒顾长浥倒有意见了。
他当时有个习惯。
每次跟顾长浥不高兴就给姜正国发短消息。
不是吐槽,而是夸顾长浥这好那好。
他觉得多说说顾长浥的优点,自己就没那么生他的气。
这么十全十美的小孩,谁舍得和他生气啊?
所以那天姜颂就给姜正国说顾长浥最近在学校里怎么怎么表现好,长得比其他小朋友都高。
姜正国还回了他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
【都要高中毕业了,还是小朋友?】
姜颂蹲在马路牙子上嘿嘿笑,心情好多了。
【那我上高中的时候你不也说我是小朋友吗?】
姜正国又回他:【那能一样吗?对我来说,你永远都是小朋友。】
姜颂心里暖洋洋的。
【那我是你的小朋友,他是我的小朋友。】
姜正国回了一个“真贫”给他。
姜颂看着顾长浥手里抱着的锦盒,又发了一条。
【爸,我有个惊喜给你。】
然后姜正国就没再回他。
姜颂当时没察觉出任何异常,因为姜正国一天有那么多事要忙,不可能条条消息都秒回。
直到警察的电话打过来。
姜颂从情绪里抽身出来,问赫一岚:“这是不是说明,事发当时,其实是有人和我父亲在一起的。”
“只能说我们可以这么推断。”赫一岚说:“这个视频的时间发生在出事的半个多小时前,即使其他楼层的录像里有这个灰衣服离开的镜头,也不能表明当时他和您父亲一起上了天台。”
“可是如果这个灰衣服是无辜的,那这段视频就没有消除的必要了,不是吗?”姜颂反问道。
何况这只是一部分视频。
“确实,这段视频结束到事发当时,您父亲都并未乘坐过电梯,那也就是这段时间都在天台。”赫一岚放轻了语气,“您父亲表现出过任何轻生的倾向吗?”
“没有。”姜颂很肯定。
“那我们的确可以凭借这段视频排除自杀的可能。”赫一岚斟酌了一下措辞,“只是主观意见不能辅助这个视频成为他杀的充要条件,而且视频里面穿灰衣服的人并没有露脸,我们也很难指控特定的对象。”
“我知道了。”姜颂十指交叉,轻轻搭在小腹上,“还有我让你查八年前吴家开设学生贷款的项目,进展怎么样了?”
赫一岚转换了会议画面,给出一个表格,“这部分数据有很明显的人为修改痕迹,但是我对局部数据进行机器学习之后,发现了几个规律。”
“嗯?”姜颂偏头听着。
“首先,这个项目贷款的主要对象是二十二岁到二十五岁之间的年轻人,也就是说其中研究生的占比很高。”
赫一岚点开一个饼状图,“其次,在所有贷款人员中,男女比例是近似的。但男性的年龄呈伪随机排布。”
“意思是男生的数据有可能是捏造的吗?”姜颂插了一句。
“可能性很大。”赫一岚接着说:“而且女生的单笔贷款金额远远超出男生,这个差异已经三倍高于男女消费水平均差。”
“或许是这个原因导致了女生的按时还款率不足百分之三十。”
姜颂的目光沉了下去,“百分之三十?”
“对,这些女孩子借钱的金额主要分布在五千到三万元,但很少有人能在一年的期限内还清。”赫一岚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这个项目的参与人中,不少名下都有娱乐性/产业。”
“你是说夜总会那一类?”姜颂的眼睛眯起来。
他记得姜正国跟他提过。
吴家的产业没有那么干净,总想一些投机倒把的野路子。
当时有一些校园组织联系过姜正国,希望拉取学生贷款的赞助支持。
姜正国让人去考察了市场,当下就确认了几乎没什么红利,接了就基本等于纯做慈善。
而且和集中捐助贫困地区不一样,这种和学生打交道的零碎交易很容易出幺蛾子。
舆论永远向着弱势群体,稍有不慎就是费力不讨好。
姜颂还记得父亲起初的态度并不明确,而且是倾向于冷处理的。
但是在家里听姜正国念叨这件事的时候,姜颂有点心动,“这不是好事儿吗?要不然给我练练手?”
他知道姜正国希望让他继承公司,也过了要跟父亲对着干的阶段,还不如哄哄老爷子开心。
姜正国点点他的脑门,“你呀,这是做生意,要计成本算回报的。而且这个项目难度很高,不适合新手。”
当时姜颂心软年纪轻,没经历过人间的毒打,又觉得要是顾长浥没遇见自己,可能也需要有人这样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