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雒在花厅里转了好几圈才堪堪将那股火压下去,最后停在汪林跟前:“这消息怎么传出去的?”
这自然不是说让汪林现在就告诉他,他只是气不过,扶云殿这么小的地方,贴身伺候的也不过十几个人,都是汪林一手提上来的。
出了这样的事,汪林责无旁贷。
“奴才马上去查。”汪林白着脸应声。
宣雒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不必查了,扶云殿的人全都换了,汪林,要是再出现一回这样的事,你就滚出去。”
“是,是,殿下。”汪林连忙应声,他琢磨着这话里的意思,又给宣雒磕了个头,道:“小主子放心,奴才定不会再让扶云殿的消息传出去。”
这一声小主子喊出来,便是喊的往日的情分了,汪林是宣雒母妃留下的旧人,他母妃软弱,又去的早,统共留下三个人,一个被皇后收买了在他幼时给他下过要命的药,后来被贵妃下令打死。
另一个替他试了这药,身子渐渐的不成了,没几个月也去了。
只剩下了汪林一个人。
宣雒一向对汪林抱半信半疑的态度,让他掌管二皇子府,却又对他不甚客气,汪林也从未说过什么,更不曾拿从前的情分来说话。
他知道,二皇子心里有Yin影。
他的小主人怕了。
只是今日却是不得不说了,他怕二皇子真的从此对他有了嫌隙。
果然,这话一出来,宣雒脸色都变了一瞬,他沉默了会儿,忽然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来,跟上回让周思拿给汪林的一模一样。
他将药丢给了汪林,道:“去办吧。”
汪林感激的又磕了个头,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最后只带着丝哽咽,“殿下放心。”
花厅内只剩下了周思和宣雒两个人,周思觑着宣雒的神色,乖乖的跪在地上没说话。
宣雒看着小桌上宣稷刚用过的茶杯十分不顺眼,一把将东西推到地上,吼道:“换茶!”
“是……”周思挪到宣雒脚边捡那些碎瓷片。
宣雒皱眉看他,朝外又吼了一声:“人呢?不知道来换茶?”
一直在院子里候着的小丫头听见声音战战兢兢推门进来,拿了托盘快速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又奉上一杯新的,才重新退了出去。
宣雒眼尖的发现周思跪的地方有一小片碎瓷片,他皱眉道:“站起来。”
“是。”
周思站起来,膝盖处果然已经被血弄红了一小片,他不敢动弹,只呐呐的在宣雒跟前站着,小声喊了句:“主子。”
“蠢不蠢?没看见地上什么东西吗?乱跪,膝盖不想要了?”宣雒没好气道:“你是不是也想挨踹?”
周思连忙晃晃脑袋,讨好道:“主子刚刚累了吧,我给您捏一捏。”
他说着就蹲下了身子,凑在宣雒腿边,把宣雒的裤脚挽了上去。
从来养尊处优的膝盖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跪了一会儿就红了起来,周思小心的将手覆上去轻轻揉着。
只揉了一会儿,下巴就被挑了起来,周思顺着宣雒的力度抬头看。
宣雒看了看周思的脖子,那根红绳还挂在上面,只是下面却没了他亲手系上的麒麟玉。
他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刚刚宣稷在的那一刻他是真的希望周思脖子上什么都没有,可如今周思脖子上真的没有,他又有点失落。
“玉呢?”宣雒淡淡的问了一声。
“我收起来了,”周思说:“主子要看吗?我马上去取。”
“收起来了?是……”
不想带吗?
碍于身份不能推托所以收了,又趁自己不在的时候解了下来?
宣雒没说完,周思却已经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连忙解释道:“刚刚去练剑,我怕把主子给的玉弄坏,就拿红布包了收在了扶云殿,放在主子枕边了。”
“怕弄坏不寻个安全的地方,放在我枕边是怎么回事?”宣雒面色缓和了些,却仍然没好气,手上却松了力度。
周思下巴上起了个红印,宣雒看着面色一沉,险些又掐了上去。
“主子的枕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周思小声解释,“能被放在主子枕边,这玉定然好好的。”
“……”宣雒无声的看了他一会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刚刚若是我没有回来……”宣雒突然道:“你该怎么办?”
周思笑的灿烂:“主子给的玉已经收好了,我不怕他,最多不过挨一顿打,不疼。”
那笑有点扎眼,宣雒顺势半蹲下,伸手使劲捏了捏周思的脸颊,把那笑掐了才恶狠狠的威胁道:
“知道我枕边安全,下回就把自己也藏进去,听明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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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宣雒:蠢货,知道把玉藏在我枕边,怎么不把自己也藏进去?
周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