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绩:“……殿下说笑了。”
萧衍绩心情复杂,明知谢徽禛早看上自己儿子,故意以女儿身出降,若说他心里半点怨言没有,那也是假的,可事到如今,他反而有些庆幸。
谢徽禛说起之后皇帝会公之天下的借口,让萧衍绩心里好有个底:“这个理由虽荒唐了些,但勉强能自圆其说,孤与砚宁必是要在一起的,陛下与君后殿下也同意了,只等砚宁为公主守丧期满。”
萧衍绩闻言感激道:“殿下,您对砚宁的维护之心,臣看在眼中,不能不动容,砚宁他,无论那些虚虚实实的传言,他都是臣与夫人的亲生子,可若没有殿下您帮忙压制流言,砚宁如今只怕要被流言蜚语架在火上烤,陛下那关也不能这般轻易过。”
“臣只有这一个儿子,自是希望他一切都好,他心性虽坚韧,但心思澄净、不谙庶务,臣原本就担心他日后因此遭受非难,却不曾想事情来得这般快,且是这要命之事,如今经过这一遭,家里也出了这些风波,臣别的不求,只求家小安好,若能有殿下护着砚宁,那自是最好不过。”
萧衍绩拳拳爱子之心不掺半分虚假,谢徽禛宽慰他:“王爷不必过于担忧,孤可以给王爷一句准话,君后殿下如今如何,砚宁日后也会如何,孤待砚宁之心,如同陛下待君后殿下。”
萧衍绩心头惊涛骇浪,便是早有准备,亲耳听到谢徽禛给出这样的承诺,也难得平静。他站起身来,郑重拜谢了谢徽禛:“臣替小儿谢过殿下。”
谢徽禛示意他起身,笑问:“所以王爷肯将砚宁交给孤吗?”
萧衍绩再拜谢徽禛:“还望日后殿下与砚宁能互相扶持、两不相疑。”
谢徽禛:“一定。”
萧砚宁从王妃处出来,回到自己院落,进门前下头人提醒他太子方才就过来了,一直在等他。
萧砚宁点了点头,提步进去。
谢徽禛背着手正在看墙上挂的一幅山水画,萧砚宁走上前,问他:“你与我父亲说完话了?”
“嗯,”谢徽禛随意一点头,偏头看了他一眼,“萧王爷说把你嫁给孤,他十分放心、老怀安慰,届时会给你准备一百二十八抬嫁妆,风风光光将你嫁进东宫。”
萧砚宁:“少爷又在胡言乱语了。”
谢徽禛笑了声:“方才你不在,你小妹妹也过偷偷过来了一趟,问我公主嫂嫂为何会变成大哥哥。”
萧砚宁:“……少爷是如何回答她的?”
“我说,”谢徽禛声音里带出更多的笑意,“你宁哥哥不爱红装爱男装,我只能勉为其难,满足他了。”
萧砚宁抬起手,谢徽禛厚着脸皮往他面前凑:“打这边。”
萧砚宁的手顿住,又垂了下去:“少爷是骨头又痒了吧?”
谢徽禛哈哈笑:“跟你说笑的。”
萧砚宁拧眉:“小妹她才几岁,你别教她这些乱七八糟的。”
谢徽禛:“好吧,以后再不说了就是,走吧,带我去你们府上后头园子里走走,好久没来了。”
萧王府后头有一片偌大的林园,夏日绿树成荫、溪水潺潺,是赏景的好去处。
往林子里走时,萧砚宁不解问谢徽禛:“少爷当真来过这里?几时来的?”
他先前还当谢徽禛是说笑,可眼下见谢徽禛这模样,分明对这里有几分熟稔,分明前头两次他带着公主过门,都未来这后园里逛过。
谢徽禛:“这边林子深处是不是还有一处瀑布?旁边搭了个观景的台子,是夏日纳凉的好去处。”
萧砚宁道:“少爷知道?”
谢徽禛笑了笑:“我都说了我来过了,你不信么?”
但他没有当下解释是何时来的,转而与萧砚宁说起别的:“先前我还与你父亲提到了子嗣之事,请他帮你寻个旁支的孩子过继到你与公主名下,让你母亲帮养着,如此你母亲有了寄托,病情说不得也能尽快好起来。”
“你父亲像是早有准备,说已经有人选了,你有个远房族兄前年不慎落马没了,妻子改嫁,留下两个儿子,大儿子十几岁已能撑起门户不至叫人断了香火,还有个小儿子才不满三岁,先前一直寄养在他婶娘跟前,可以要过来,你父亲去看过人了,很机灵也听话,身子骨也好,挺合适的。”
萧砚宁:“……少爷觉得呢?”
谢徽禛随手折了枝花递给他,轻眯起眼:“若是让我来选,我不乐意。”
萧砚宁:“嗯。”
谢徽禛道:“我不喜欢小孩子,麻烦,更不在意身后香火和供奉,可江山得后继有人,你父母对你有养育之恩,你也不能让萧家绝了嗣,所以只能这样了,待过些年,我也会过继个孩子,仍是我两的孩子。”
萧砚宁点头:“我听少爷的。”
谢徽禛一扬眉:“这般听话?”
“其实我也不在意那些虚的东西,”萧砚宁垂眼看着手中那支花,慢慢说道,“少爷或许不信,以为我这般守旧之人怎会不在意那些,可自从跟着少爷见识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