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怀已经不在时家了……
不在半年了。
可她还是没有习惯。
她总是习惯性地多准备时怀那一份,就连时怀的房间她都有每天去打扫,那间房间干干净净,还喷着满屋时怀喜欢的淡淡的香柠味香水。
然而房间的主人归期漫漫,也不知何时,房间才能再一次迎来它的主人。
宋姨叹了口气,又分装了两份糖水,一并放在红木托盘上,拿上去给时德明和客人喝。
宋姨敲了敲门,得到了应允后,才进门,放好了糖水,正准备离开。
结果她听见了时德明和徐律师的对话内容。
徐律师:“仅仅是这样,还是有点悬,你有什么人选吗?”
时德明问道:“什么人选?”
“当然是顶替你的。”徐律师笑了下,“现在只有两种结果。”
律师伸出手指,比了个一字:“一,你承认罪名,吃牢饭,撞死人的罪名你也清楚。”
看到时德明皱起的眉头,徐律师很满意地竖起了第二根手指,徐徐道:“二,你不承认,可这件事总得有结果,并且舆论压力是在你这边的,意味着你和原告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除非,有第三方的介入。”
徐律师长相白净,可他摘下眼镜后,那本来和善温润的眉眼竟显出了几分蜇人的机锋来:“很明显,现在只有这所谓的第三方的介入,才能破出这个死局。”
“所以,你有人选吗?”徐律师这么说,身子又稍稍往后靠,姿态略懒散,“没有的话,我也不能保证胜诉,至多为你争取减轻处罚罢了。”
时德明一愣。
他本来还对这个律师持有一定的怀疑戒备,可当律师一一道明了利害关系,尤其是说了不能保证胜诉后,时德明的戒备心瞬间低了很多。
时德明虽不Jing通商务,可他不笨,否则坐不到现在这个位置。
若是徐律师拍胸口保证这件事绝对能处理得妥当,他才会觉得有问题。
有莫lun插手,加上舆论的发酵,以及过错方确实是他无误,这种情况,哪怕是不太懂法的时德明都清楚这个案子相当棘手。
所以有了风险才能证明徐律师并不是在夸下海口来糊弄他。
时德明表情松了松,见到宋姨还呆在房间里,皱眉喝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出去。”
宋姨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道歉,反手关上了门。
可她站在门口却久久没有离开,而是面色复杂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她的印象中,先生一直都是一个温柔体贴的人,可他们在书房里说的话……
宋姨拿着托盘的手紧紧抠住了盘沿。
撞死人了?
宋姨心中一紧,又有些不敢再想下去,只慌慌忙忙地回到厨房去。
她又看到了那瓶装好了的,还温热的糖水,宋姨犹豫着,扭头去客厅打电话。
时家每一个人的电话她都用电话簿记了下来,只有时怀的手机号码她是记得的,不用去翻。
宋姨听着话筒传来的嘟嘟待接听声,有些忐忑。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宋姨没怎么打过电话,她不知道嘟嘟之后的这句话代表对方挂电话了,她以为时怀真的在和别人打电话。
她坐在沙发上等了大概十分钟,才想起来糖水一直这样放置着容易冷掉,冷了就不好喝了。
宋姨又跑回厨房去,将糖水倒回锅里,温一温,以免凉了。
过了半个小时,宋姨再打去,发现这回没有嘟嘟声了,直接跳出一个机械女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这是拉黑才会有的情况。
宋姨是中年人,平日里没有接触这些,不懂,以为时怀在跟别人聊得正高兴,就没有再打扰,而是默默把为时怀准备的糖水喝了,又准备了几个雪梨,打算明天给时怀送过去。
她知道时怀和时家闹翻了,可哪有孩子不回家的呢?她以为先生会知道时怀在哪里,却不想第二天——
“小怀?”时德明刚洗漱完下楼吃早饭,听见宋姨提到时怀,缄默片刻,“我也不清楚他住在哪里,他跟我断绝联系了。”
宋姨呆呆地长大了嘴,又焦急着问:“那、那大少爷知道吗?”
时德明不清楚,便打了个电话给时谦,等待接通的期间还问宋姨:“你找小怀有什么事吗?”
宋姨讷讷的,声小如蚊:“我想给小怀送糖水喝。”
时德明想起他昨天喝的那碗汤水,眼神也柔和下来。
“嗯,那我帮你问问小谦吧。”
宋姨以前总跟他说小怀最喜欢喝她做的糖水,小时候都是喝糖水长大的。
希望这碗童年的糖水能让小怀放下对家里的敌意,回家吧。
……
时怀收拾好自己,又从窗户探出头去,瞧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