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莫比的描述,监督他的人力度不大,若是他做高铁,很有可能不会进行监控。
何康阳从窗口往外看,莫比的车还停在楼下,凌晨十二点的青旅门前几乎没有人影,只有孤寂的路灯亮着,灯罩下有不少飞蚁围绕着。
而路灯下,已经有了一辆新的车停在那里,半小时前那个地方还是空置的。
至于现在,车里面也没有人。
何康阳的脸色平静无波,只看了一会儿窗外后,就回去了。
躺在床上,合上眼时,何康阳嘴角稍稍一压。
果然和他设想的一样,一旦明显出远门,就会被监视。
他不清楚莫比的势力有多大,万一他高估了他们,去坐了地铁,他们也不知道他去哪里,那岂不是白回家一趟了。
次日,天方蒙蒙亮,何康阳就驶车,继续前往天湖市。
傍晚,何康阳才终于到了他家小区。
霞光盈盈,唯有这栋高楼的顶楼被那画般魔幻的霞色打到。
何康阳锁好车门,才迈步上楼。
他本意是想回自己公寓看看,却发现他家公寓门口对着好几双陌生人的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门就自己开了。
“你是谁呀?”一个nai声nai气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原来是一个小女娃抱着一个皮球,扒拉开门,看样子应该是要下去玩。
何康阳蹲下身来,问她:“小朋友,这里是你家吗?”
他的长相毫无侵略性,小女孩不防备地点点头:“是呀,我们昨天才搬进来的!”
何康阳默了下,笑笑:“好,谢谢你,小朋友。”
他转身下了楼,一面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房东,一面从楼梯梯台的窗户往下看。
昨天他注意到的那辆车也跟来了。
何康阳松下一口气,已经百分百确定那是莫比的人了,若是说昨天还有可能判断错误,那么今天再次见到这辆车,就已经完全确定了。
“喂,小何啊。”
房东那头接起了电话,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何康阳慢慢下楼,没有刻意跺脚,即便如此,他的步伐声在这空荡狭窄的楼梯通道里还是有回音。
“房东,我的公寓你怎么租给别人了?”
许是没想到何康阳会知道这件事,妇女尴尬地啊了半天也没啊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房东还是老实交代了:“那你不是走了半年嘛,我看那里一直空着,我就……”
何康阳冷笑道:“我是没有交租金吗?立刻让他们滚出去。”
房东支支吾吾:“这、这……”
“恐怕不太行,我收了他们一年的租金哎。”
不知不觉何康阳已经走到一楼,余光间又瞥到了那辆车,何康阳的口气才没那么强硬:“算了,既然他们搬进去了,那我的东西呢?你丢了?”
房东连忙说:“没没没,我哪能做这种缺德事啊,在我的另一个公寓里,我放的好好的,你要是回来住的话,可以在那里,租金我退你三分之一如何。”
何康阳敷衍道:“那你把那个公寓等会儿发在我微信上,我还有事。”
何康阳这才挂断电话,又坐回了车上去。
他打开了收纳盒,从里面拿出一盒口香糖来,扔了两颗进嘴里,手搁在方向盘上,眼睛往后视镜里看,那里正正映着那辆车的影子。
“哒。”
手刹被放下,何康阳以十分熟练的驾驶手法开出去,到了另一个地方去。
那辆车始终以不紧不慢的速度跟在他后面,何康阳也完全没有受到他的影响,随心所欲地开。
很快,他在一个名为黄沙墓园的门口停下,找到合适的位置停车后,抽出车钥匙,锁上车,径直往里走。
这里较为偏僻,墓园管理员也松散,何康阳不需要去签名登记,直接进去就行。
何康阳是抱着一束花进去的,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买好了花。
墓碑前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他垂下眼,用手轻轻扫落那些灰尘。
随后,将花放在墓碑前,站定,深深地看着墓碑上的两个人的照片。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很抱歉,半年没来看过你们。”
何康阳慢慢坐下来,腿折起,放在另一只腿的鞋面旁,手搭在了立着的膝盖上,神色淡淡。
他慢慢地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所有他知道的一切。
说到害得他家支离破碎的凶手时,何康阳顿了顿,缓缓道:“我已经清楚了当年的事了。”
“不过我似乎认错了一件事,时家有一个人还是无辜的。”何康阳这么说,语气低了下来,“我选择不报复他,爸妈,你们能理解我吗?”
他说完就停下来,周遭安静,只余他的呼吸声。
何康阳笑着:“反正,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该报复到该报复的人的头上去才是,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