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安当头一剑,剑气斩断横梁,那人的身影倏然不见。晚风吹彻,他无力跪倒在地。手中的剑跌落在一旁,双拳紧攥。喃喃重复道:“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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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无邪。
梨园。
徐子陵道:“这是第几个了?”
宁长渊坐在石凳上,面色有些难看。伺候许世安的婢女来来回回已经换了九个,第九个干脆直接跑了找都不找不到人。
徐子陵道:“你怎么知道是跑了,不是被那个小畜生害了?你看看前几个哪个不是伤痕累累,受惊不轻。他身上流着许青轲的血。鬼族生性恶毒卑劣,你把他留在身边迟早就是祸患。”
宁长渊一拍桌子,石桌顿时化为齑粉:“这些话我不希望再让他听到,你以后都别再说了。我已经派了红庄下去伺候,不会再出什么乱子。”
徐子陵本来就讨厌鬼族,并把桃源一事一并算在了鬼族头上。他一直认为若非鬼族叛乱,桃源就不会被牵连,自然也不会发生那场血案。许世安十岁生辰那年,宁长渊带他来思无邪为他过生日,可把徐子陵气坏了。在宁长渊面前破口大骂鬼族没有一个好东西,许青轲的儿子更是。这话平日里在宁长渊耳边唠叨几句也罢,偏偏被那时候来找宁长渊的许世安听了去。那日的宴会不欢而散。
徐子陵嚷嚷道:“我都是为了你好,你还不高兴了!宁长渊你给我回来!”
宁长渊充耳不闻,大步向外走去。正好看见几日前被他派下去的女仙官,他心下奇怪,红庄怎么突然回来了?
宁长渊走近几步,听见撞见红庄的女仙官惊叫一声:“红庄姐!你的指甲怎么了!怎么血淋淋的!我的天呐!是谁这么狠心拔了你的指甲!”
宁长渊停住了脚步。
西门雪问跑来:“神君不好了!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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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长渊接到消息赶去壑须谷时,壑须谷掌门已经在山口等他了。见他来赶忙迎上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先前许世安与曲衍闹了矛盾,二人大打出手,被罚在一起练剑。练剑的地方有个小崖壁,大约十几丈。早上曲衍从崖上摔下去,摔断了一双腿,一口咬定是许世安害他的。
宁长渊风风火火赶到大殿的时候,见一个妇人正抱着一名断了腿的少年跪坐在地上啜泣。许世安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与人对峙:“明明是他自己摔得,与我何干!况且,他断不断腿都是废物,有一双好腿又能怎样!”
那一瞬间宁长渊眼里,许世安脸上的毫无愧意的神色与他的父亲许青轲重叠在了一起。他又想起今天早晨在思无邪里看见的红庄被人拔了指甲的十指,无力与愤怒感涌上心头。
他大步跨进殿内,指责之声戛然而止。许世安眼睛一亮,奔向他时,被宁长渊指尖化出的一道拂尘抽倒在地。
许世安的膝盖被恶狠狠抽了一鞭,跪在地上困惑不解的看向宁长渊:“哥哥?”
曲家人一见宁长渊没有偏私的心思,一股脑的涌上去伸冤,听得宁长渊一个头两个大,心里的怒火更是噌噌噌的往上冒。
许世安要站起身,又被宁长渊手里的拂尘捆住。拂尘猛地缩紧,痛的他又跪了回去。
宁长渊口吻森冷,居高临下的问他:“你为什么伤人?”
许世安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棍,心底又凉又涩。今天早上他和曲衍一块练剑,二人相看两厌,一个在东一个在西,隔得极远。那曲衍练剑的时候不小心自己溜了脚摔下悬崖,还是他喊的人过来。可是事后曲衍害怕自己摔断了腿被父母责骂,一口咬定是他害的。
许世安虽心高气盛,但也不过是个年方十六的少年,被一群人围攻谩骂,非要将他按头认罪。他撑在现在不过是要等宁长渊来,谁知宁长渊开口第一句便是他为什么要伤人。他从一开始就在心里认定了是他干的。
许世安愤声道:“明明是他自己摔得,与我何干!”他本来就有些委屈,见了宁长渊就更加委屈,“旁人不信我也就罢了,可是就连你也不信我!”
宁长渊一见他掉眼泪,心底就软了下来:“我不是......”
身上的拂尘松开,许世安一把跃起,伸手就去揪那装死的曲衍,想要抓他起来对峙。宁长渊以为他要伤人,刚缩回手中的拂尘又挥了出去,这一下结结实实打在许世安身上,衣服撕拉一声裂开,在他背上抽出一条十寸长的伤口。许世安擦去嘴角的鲜血,回过身去看向宁长渊,双目欲眦。
宁长渊当下就有些后悔,见许世安跑开想要去追。被人一把拉住,要他主持公道。
处理完曲衍的事情,宁长渊在风崖上找到了许世安。少年抱膝坐在崖边。他早产出身,身体羸弱,身形比同龄人要瘦小上一圈,眼下缩在一起看起来更加可怜。
宁长渊走到他身边,他在身侧坐下。许世安向旁边挪了两步,背着身子不愿看他。
宁长渊向他挪动,许世安就向旁边挪动。眼见着没地方挪了,再挪就掉下去了。许世安一把站起,被宁长渊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