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醒来的时候,耳边传来阵阵啜泣声,他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扯出一个笑,不料牵动了脸上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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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我都还没哭,你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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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您都昏迷一整天了,还不让我哭一哭吗?”床边的小丫头哭的梨花带雨,眨着一双大眼睛扑簌簌地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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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这不是没事吗?”江墨虚弱地开口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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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说没哭,您眼睛都肿了!”青竹边拿着手绢边抹眼泪边控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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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墨被点破,心里不痛快,他把头撇到另一侧,淡淡道:“也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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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青竹本是滕秋恒屋里的,自从江墨来到滕府,滕秋恒就把青竹派到江墨身边,从此跟着伺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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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青竹一百个不乐意,据说是个不得各位主子喜欢的公子,对着江墨也是极其敷衍,只是时间久了,她越发觉得江墨是个温柔的谦谦公子,各个方面都不挑剔,待下人们如沐春风,几乎不会发脾气,更别说打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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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有些不好意思,从此决定死心塌地地跟着江墨,她好几次偷偷告诉江墨滕秋恒的一些小习惯小爱好,好让他能为自己在府里的地位添砖加瓦。但江墨总是平淡地笑笑,转头又去侍弄他的笔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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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对着他真是恨铁不成钢!她也曾偷偷地跑去滕秋恒屋里找自己的小姐妹,挖一些小道消息,回来跟江墨邀功。江墨倒是赏了她几个小玩意儿,却再没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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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几位公子似是对江墨都有一分敌对的意思,尤其是大公子汤貌,逮到一丁点小事儿就要抓了江墨去正规矩,青竹气的跺脚,又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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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江墨为人谨慎,有时候甚至连自己的屋子都不出,很难跟这几位爷打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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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滕秋恒,自从江墨嫁进来,他对江墨的态度一直不温不火——不说宠爱,却总会留宿,若说宠爱,却任由他被其他几位公子欺负。
江墨对此不置一词,在青竹看来江墨对待滕秋恒还不如门前那几株兰花上心呢。
昨晚上青竹一直守着江墨,没机会跑出去告状,今天可算被她逮到机会,早早就蹲守在滕秋恒进府的必经之路上。
滕秋恒一走进廊下,小丫头就窜出来扑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大爷!您可算回来了!我家主子快要死了,您去看看吧!”
她这突然一跪也吓了滕秋恒一跳,他挥挥手,身后的小厮立刻上前把青竹扶了起来,滕秋恒皱着眉头斥她:“像什么话!我让你去江墨房里是伺候他的,不是让你天天帮他来我跟前儿放肆的!”
青竹被骂了一句不敢再大喊大叫,只得抽泣着小声道:“没…没有,主子没让我来,是…是我自己…气不过!”
“那你还不赶紧回去好生伺候着?!”滕秋恒一甩袖子绕过她往院子里去了,连个眼神都没留下。
滕秋恒有点生气,最近朝堂上乱成一团,南方水患又起,就一个赈灾人选又搞的人仰马翻,各方利益平衡不当,就连父亲也几天没个好脸色。
回到家里,也不清净。
在自己屋里由着丫鬟给他换了衣服,回到书房写了幅字,心里平静多了。他不是不懂青竹说的是什么事,但很多事不是他说一句话,就能解决得了的。
但他还是去了汤貌的院子,汤貌似是知道他会来,已经站在廊下等着了,他恭敬地弯腰问好。
“先生。”
汤貌嫁到滕府也有诸多曲折,他是滕秋恒的正妻,两人始终相敬如宾,他本是个Alpha,在外却事事遵照滕秋恒的话行事,一分逾矩的动作都不会有。
同时在整个滕府里积威深厚,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家里的下人们除了青竹这种小机灵外没人敢不听他的吩咐,即使是青竹,也不敢当了汤貌的面儿放肆。
由于汤貌的经历不同,滕秋恒允他叫先生,不必叫夫君,也吩咐下人们称他大公子,此后滕秋恒再娶进门的几位便也顺理成章地叫公子。
滕秋恒抬手示意不必多礼,他看着门口站着的汤貌,不论什么时候,他总是这么不卑不亢的模样,又替他将府里上下打点的井井有条,滕秋恒实在是没有理由责难他。
汤貌见滕秋恒不语,便率先接话:“先生若是饿了,现在就可以传菜,如果您是为别的什么事——”
话锋一转,“那我向您请罚。”
“汤貌。”滕秋恒向前走了两步,拉着汤貌进了屋,“你知道我来,不是这个意思。”
眼看着滕秋恒的手就要抚上汤貌的脸,汤貌一个矮身跪在地上,声色平稳:“您不必如此,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好。”
滕秋恒的手划过薄薄的空气,扑了个空,心里不是滋味,他拧起眉毛,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地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