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容公子当……◎
“你早就知晓?”杜成禀挑了挑眉,端起茶盏小抿了一口,复又笑了起来。
“那容公子当初为何救我?又为何会来此地助我一臂之力?”他放下茶盏,而后坐直了身子。
这两年他受了许多苦。
才入京城那会,他凭着一颗赤子之心高中状元,却因为被人顶替状告无门,被人殴打、践踏那是家常便饭,甚至差一点送了命。
后来,他碰上安平公主。公主心地善良,一眼便相中他,不仅救了他,还替他收集证据,最终在陛下面前替他翻了案。
他没等程自逍开口,便将这些事情一件一件的说给程自逍听。
“我本以为穿上朝服,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便可以实现报负,可我终归是想错了。”他的眸光从程自逍身上扫过,带着点别的意味继续道:
“官场尔虞我诈,赤子之心永远是不够的,没有人助力,你就会被人踩在脚底下,受他们的排挤,做自己最不愿意做的事情,比如杀人,再比如贪污受贿。”
“你如今权力盛极,也不需要我帮你什么,那你唤我来此又是为何?”程自逍不想听他这两年所受的罪。
这些罪他比谁都清楚,只是对杜成禀抱有的那一丁点期望还是落空了,程自逍不免有些难过。
“我想将你留在身边。”杜成禀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窗外传来几声犬吠,万籁俱静,程自逍想西洲他们今夜应该会选择就近的客栈歇脚。
他心思不定,有种离家之人格外迫切焦急的心态,这种心态令他不经苦笑一声,回答杜成禀的时候略显随意,“你想的挺美。”
说完,他起身便要离开,却不料被杜成禀抓住了袖摆,“容廉,留下来吧!当我求你,我当初救你一命,你也允诺我会帮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他转变的太快了,程自逍根本来不及反应,被拉着衣角,本能的踹了他一脚。
“我得罪了皇后娘娘,她定不会绕过我的,虽然公主可以帮我,但她提出要求,要我娶她为妻,你知道的容廉,我的心里一直有你,不可能娶她的,你知道的容廉!”
被踹了一脚,杜成禀还是不依不饶的爬过来抱住程自逍的大腿哭求,程自逍实在是见不得他这副模样,低下头恶狠狠的骂道:“你这是作践自己!堂堂尚书郎,已经是大官了,可你偏偏惦记着皇后的母家!”
“可我不去做,宰相大人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他手上有我的罪证,容廉~你帮我一次,就帮我一次!帮我将罪证偷回来,我知道你一定做得到的。”
杜成禀说着泪水从眼眶里滚了出来,落在青石做的地板上,着实有些可怜。
任何人都有权利说他的不是。程自逍深呼吸了一口气,可他程自逍就是不行。
毕竟,杜成禀的每一步路都是他铺好的,那也是他的路。
半晌后,他静下来叹了口气道:“我不会帮你的。”
他顿了顿,面露凶狠,一字一句的对杜成禀道:“我、要、杀、了、你。”
杜成禀的眼眶shi润,官帽散落在脚边,看上去与之前文质彬彬,满腔抱负的少年郎差别甚大。
未得到程自逍的帮助,还被威胁,这是他意想不到的事,故有些怔愣。
片刻后,他松开程自逍的腿,挑了个舒服的姿势盘腿坐在地上,忽然大笑了起来,“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我没想到你这么绝情。”他边笑边说,像个脑袋受创的疯子。
“咚咚咚!”门外有人敲门,而后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杜大人还未歇息么?”女子声音压的极低,像是有什么急事。
杜成禀闻声收了笑容,斜睨了一眼程自逍,而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官帽重新带好。
“你不肯帮我?不肯帮我,好吧~不肯帮我!”他重复着这几句话,像是在自言自语,说完便打开屋门,放屋外的女子进门。
那女子长的丑陋,瘦到脱相的脸上长满了黑色的小疙瘩,眼睑外翻,鼻子扁塌,看着程自逍的时候眼睛忽然聚焦,像是发现了猎物,散着Jing光。
程自逍本还在细细打量这女子,后来才意识到事情不妙。
他是鬼不会轻易被人发现身形的,可这女子似乎注意到了他。
“我有想过,如果你肯帮我,我便做回之前的自己。”杜成禀见程自逍后退了两步,咧嘴一笑,继续说道“但你不肯帮我,不愿留下来,那我只能强行留你在这了。”
“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得不到什么好处么?”程自逍尽可能的减少接下来会受到的伤害,虚空之中化出红伞执在手中。
那女子见状露出狡黠的笑容,从怀中掏出黄色符纸和一只金色铃铛。
她将铃铛上的红色丝线绕在五根手指上,呈现一个奇怪的形状,而后摇响了手中的金铃。
“叮铃铃~”那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突兀,像是一阵狂风从上而下压在了程自逍的天灵盖上。
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