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不可置信的目光逐渐化为迷离。
他径直走到了朝年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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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
他浑身像着火了一样,但是却被激怒一般怒吼,推开了朝年。
“许愿,许愿,”他开始如无头苍蝇一般寻找,赤红着眼睛,一身西装却看起来像凶猛的野兽,“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谢时禹感觉自己很难受很难受,他快要爆炸了,脑子里的那根弦突然断了。
他哀嚎着像丧家犬一样寻找自己的爱人,渴望爱人施舍般的碰碰他缓解一点他的痛苦。
但找不到。
找不到找不到找不到,哪里都找不到。
他压抑着欲望,在月光的温柔下察觉到了什么。
“我在这里,”“许愿”说,他轻轻抱住了谢时禹,温顺道,“别害怕,我在这里。”
“你可以对我做一切,不要害怕。”
一切?
他颓然的摇头,不可能了。
他想起来了,是他害死了他的爱人。
他把他爱人的心先杀死了,然后是身。
爱人残余的温柔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带着余温,网住了他,在让他窒息之前感受到一点生前的温度。
“许愿”还在安慰他,手碰到了他的脸颊。
难以忍受的恶心让他吐了“许愿”一身。他推开他,脑海仅剩的理智告诉他他自己就是害死爱人的凶手,爱人已经死了,再也不可能再这么温柔的抱着他了。
“滚开!你不是他!”他力气很大,把“许愿”推到了地上,身上的热气却越发强烈。
朝年抬起头惊讶又恐惧的看着男人,他被那Yin森恐怖的目光吓到了。
男人脸色狰狞而惨白,看着他的目光像是要把他杀了。
他慌慌张张爬起来往外跑。
有什么能超脱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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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满脸泪水爬上我的床的男人,心情有些沉重。
原来他是爱我的。
干嘛要爱我啊。
为什么死了才来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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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呜许愿!”他把头埋在了客卧的床上,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早就把一切许愿的东西换掉了,还像狗一样极力趴在床上嗅闻青年根本没有残存的淡淡体香。
他已经疯了。
在许愿死的那天就疯了。
他一直看到许愿的幻觉。和幻觉对抗,甚至为了证明自己不爱许愿做出了那么多离谱的事情。
床单上的味道只是洗衣ye的味道,但就是让他闻出了一点许愿的体香,让他极其安心。
“对不起。老婆……”他哭得很惨,药性助长了他的疯劲儿,“我不气你了你回来吧,许愿。”
许愿许愿许愿。
老婆老婆老婆。
刚刚是条疯狗。
现在是条死了老婆的疯狗。
他跌跌撞撞跑到了杂物室,踩着碎瓷片没有感觉疼痛似的将自己围在了许愿的衣服被褥里。
丧家犬。
再也不会有人对他那么温柔了。
对他说:“我喜欢你啊先生。”
先生丢掉了老婆,成了一条丧家犬。
从前伪装的恨,扒开之后成为了早已变质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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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难受。
我开始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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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
他哪里都疼,好像在流血一样,但却在爱人的气息包围里隐约看见了爱人的浅笑与告别。
“我爱你的。”
他用尽力气,抱住了一场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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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前。
谢时禹突然想起来。
“我的爱人在玻璃瓶里。我要把他找到。”
在找到爱人的慰藉中闭上眼的时候,他的双手触碰到了几张纸。
他勉强抬起眼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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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张病历单。
我本来不想让他看见的。
我执意和他离婚的理由。
第10章 “昨晚我老婆来看我了。”
我得过抑郁症和药物紊乱综合征。
前者也许是因为我丈夫。
后者却是因为徐易……还有朝年。
真糟糕,我本来想一辈子都藏着的东西被他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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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禹目光没有移开纸张,但他的手在颤抖,或者说,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痛苦地逼迫自己看下去。
他从来不知道。
那个温和的青年被抑郁症和药物折磨了将近三年。
许愿自杀过两次。
但谢时禹一次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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