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盯着森鸥外插在桌上的手术刀,眼里漫着污泥。
(四)
针线穿入血rou的声音让人听了有些牙颤,对于医生来说它倒是熟悉亲切的很。
被打上了麻药,中原中也意识昏昏沉沉的,努力睁着眼,只看到白黑及rou色混合而成的模糊色块,不断的转换着、动着又混合着。
感到细线与腹部伤口融为一体,钢制的勾针刺入皮rou的柔软一下又一下,却一点疼痛都没有,只有热和着冷。
过了很长时间,多长呢?他自然是不知道的。
被抛弃的羊羔迷茫的支起身子,看了看周围,直至为感应到他苏醒而设置的清脆铃声从床头响起,他才受惊了似的打了个冷颤,笨拙的扯了扯身上穿的蓝白条纹病服,抬眼看向走过来的男人。
这人穿着白大褂,里面是配套的白衬衫黑领带,底下是修身的黑色西装裤,唇色深,眼下有很重的青黑色,肤色白皙身材纤细,无疑是让人感到萎靡瘦弱的男人。
“头痛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森鸥外弯下腰,脱下手套摸了摸中也的脑门,试了下温便收回了手。
赭发少年反应过来瞳孔猛地收缩,想要起身质问,动作过大又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嘶……痛……”
“麻药效果早就过了,不要乱动,至少要在这里呆上两个星期,期间辛辣不能碰,所以接下来由我负责……”
“等一下啊……你是谁?我到底在哪……那个什么自杀混蛋呢?我还没找他算账啊可恶……”
他想起了太宰治的所作所为,立刻打断了森鸥外的话。他狰狞着五官狠狠磨牙,恨不得马上揪着小兔宰治胖揍一顿出气。
中也的疑问三连让森鸥外有些微愣,看着他目呲欲裂紧抓床铺头爆青筋的样子,不禁腹诽了一下太宰君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森鸥外轻轻叹了口气道“可真是有活力的少年们,但是现在的你还是要好好修养,腹部刀伤愈合后再去找太宰君麻烦也不迟……”
可能是觉得森鸥外的话有道理,中也平息了一下情绪,他带着疑虑问道“我这是在□□吗?为什么……”
“你已经加入了港口黑手党了,现是太宰君手下游击队的一名黑手党。”
“啊!??”中原中也受不了这个结果,从床上弹起来,扯到了刚包扎好的刀伤,脸上顿时一阵扭曲。
森鸥外一时无比头疼,存着侥幸撩起这人的病服,发现血溢了出来把绷带浸shi了大半“这下得重新包一下了。”
早知道就把他糊弄过去了……
“为啥偏偏是那混蛋手下的啊……”
重新拆解绷带的过程中赭发的少年止不住的嘀咕,语气里满是懊恼和厌恶。
“你很讨厌太宰君吗?”
“…是他把组织搞得乌烟瘴气的,我的遭遇也……”中原中也说着,突然哽住了,表情也变得不太自然,
“不……终究到底还是我的原因……”
他说着,想起了白濑最后和他说的话,虽然话很伤人,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在自责呢……中也君。”森鸥外弯弯眼,含笑看他。
“才没有!……话说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他大声的反驳了,耳根有些热,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恼的,现下又纠纠结结的打算询问面前年长者的姓名。
没等中也别扭的把话说完,森开了口,语气温润“可以称呼我森医生,如果你愿意的话森君也可以。”
“森……君,森君……”
“是。”森鸥外在少年侧腰处打了个丑丑的蝴蝶结,男人乖巧的应了一声。
第3章 第 3 章
(五)
先代复活事件结束不久。
再次明确拒绝了夏目漱石的建议,森鸥外眼神移向站在夏目旁边笔直站着的银发男人,面上微微带了冷色。
“夏目先生不用再和我谈了,我对那些事情没有兴趣,只想要好好生活罢了,仅此而已。”
再次被晚辈不留情面的拒绝,老头子面上有些过不去。
“若不是实在挑不出合适的人选,你以为老夫愿意纠纠缠缠?”夏目生气的说着,握紧了绅士拐杖就起身走了。
福泽谕吉从开始到现在一直紧锁着眉头,离去前朝着还在稳稳坐在座位上的森鸥外看了眼,意外的与对方含着血的紫眸对了视,并被面容冷艳的男子回以礼貌的笑容,像是故意要找他不快似的,用口型对他无声说了句:
‘没变的假正经啊,银狼’
被称作银狼的男人表情顿时僵硬了起来,转身、回避洪水猛兽似的大跨步跟上前面自己的老师,留下轻微的衣料划破空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