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看不清了?”声音微小模糊却依稀可以分辨。那人滑到我身边,把我拉起,在冰上他如履平地,我呢,是切切实实的如履薄冰。
努力在模糊中辨认他的样貌,竟觉得像是在照一面破旧的镜子,虽然看不清其样貌,但仍旧知道对方的样子与自己格外相像。
我松了口气,自己总不能害自己吧,便任由他拉着我的手在冰上恣意地滑行。
“看来你很害怕呢,嗯?”他又开口道,脸颊旁的气流越发得灼热,似是要烧起来。我赶忙点点头,生怕他给我扔出去。
虽说掌管的季节是冬季,但说起来,我还是很怕冷很怕滑冰的。
毕竟小时候,我就是从冰上咻得一下滑到总部门口,不过现在,那唯一的水资源来源也断绝了。当时我爸妈没有一个急的,好像我只是个在垃圾场里随手捡来的便宜儿子,根本不值几个钱。
当时那小木筏一个侧翻,我面朝地摔在冰上,脑袋上起了个大包。嘶,现在想想脑袋就一阵疼痛。
我从未去想过以前的事情,因为那会让我头疼。不过现在在遗忘所,脑子里的记忆倒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跟上我的节奏,我再送你出去。”说着,他竟松开了那一直拉着我的手,悠哉游哉地滑在我的前面。
虽说他长得像我,但他的性子与着装可谓是半点不像。
身披黑纱,身手宛若夜里游走的鬼魅,白羽毛耳坠似是被特意染过一样,成了一抹猩红,让那清瘦的身影多了一抹杀气与嗜血。
那红色很刺目,我这个半瞎子都能清楚地看到那格格不入的红色。
我试着跟上他的节奏,跟着他清脆又不乏温柔的喊声。
胸口还淌着血,再这么气流一钻,差点没让我肝肠寸断直接晕过去。但还是强撑着想要跟上他的节奏。
我要回去,异世的大家,即墨.......还在等着我。
他像是知道我心中的想法,猛地掉头回来在我身边一阵绕圈,再溜出去,竟是跟不上了。
一阵刺痛让我分神,摔了跤趴在冰面上,狠狠地,脑袋和小时候一样,疼得不行。
“哟,这就不行啦。”他滑回来,捏起我下巴,凑近我耳朵,小孩子玩闹般吹着热气。他和我凑得很近,鼻尖碰鼻尖的那种程度。
我双手撑着想要爬起来,却觉得四肢像是被什么东西锁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只好任人宰割般趴在那儿。
“你输了,我将会代替你。”他的言语中带着笑意,像是在庆祝自己的胜利。紧接着,身下一空,我又落入半空,再接触到实体时,就是那满是镜子的遗忘所了。
就算是个半聋子,我的耳边也仍旧回荡着他放肆的大笑,心里不觉嘀咕一句,我,真的输了吗........
第9章 镜面与你
在遗忘所里,不仅视野模糊,嗡嗡的声音也在耳畔回响,扶着镜子爬起身来,身边竟传出清晰的声音。
“朋友,你压着我脸了。”赶忙松开手,只见一人正抱臂倚在镜子边缘,但再伸手摸摸,他竟是镜子里的人,看来是一名死去的前辈了。
紫得发黑的风衣,漆黑又不过膝的长裤,双眸宛如琥珀,长发如瀑,耳坠是Jing心雕刻的木槿花。
“明川,别说了,这位兄台想来与我一样,是个瞎子吧。”另一边的镜子传出声音,又是一名前辈,双眼被白纱蒙上,身着素衣,长发随意地扎了个辫子,抱着竹竿蹲在那儿。
我苦笑着向刚刚冒犯到的前辈弯了个九十度的腰,踏着扎脚的镜子碎片继续往前走着。白色长靴被碎片扎破,在碎片尖角上留下鲜血。
是,我的确是瞎了,但没完全瞎。
“阿蝉哥。”熟悉的喊声在身后响起,登时背后一凉,难不成即墨也被封印在镜子里?我连忙往回走去,不料竟撞入了来者的怀里,很温暖,也很让人安心。
“你来了。”这次,这句话换我说了。
他牵着我的手回到前辈们聚集的地方,不知他要去干什么,竟是问他们出去的路往哪儿走。
那位被称为明川的前辈也不含糊,咬破指尖,鲜血淌出,他在玻璃上写道:“顺着竹竿与红血走。”写完,就用银刀划开了自己的手掌心,再带着另一名前辈在镜中走着,竹竿声哒哒响起,鲜血滴在地上也成了一条细细的血路。
我听不清也看不清,不过幸好即墨他耳聪目明,牵着我的手就顺着竹竿声和血路走,试图拉着我去往遗忘所的出口。
看来想要安全地出去,还是得和前辈们打好关系啊。
走到一面镜子前,那镜子上的前辈竟是把我扔入遗忘所那位。紧接着是镜子碎裂的声音,即墨把我护在身后,那镜子竟是在面前炸成了碎片,幸好没伤着即墨。但镜子后竟是两条宽敞的用镜子碎片铺成的路,而竹竿声和血路竟是在此分道扬镳。
两名前辈这是闹矛盾了?我这么想着,犹豫着该选那条路。而即墨贴在我耳边说话,问:“阿蝉哥,你选哪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