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实就是在炫技啊。所有的一镜到底,都是在炫技。你真有眼光,这是年度最佳镜头之一。这一段看似流畅丝滑的镜头,实际上我们拍了整整一天,但是前期的人员布景排练我们就花了一个星期。你仔细看,中间布景变换了六次,还有一些很复杂的光线变化,最重要的是过程必须要快,不然就会露馅了。”
说罢,他又指指另一段,喏的一声。
众人瞪大了眼睛,这一段!教科书式的特效效果!
这一段是幽灵行动:荒野里的CG场景,地上猩红粘稠的血ye,顺着地面的纹路蜿蜒流进白色的面粉里,一边染红了面粉一边拉近镜头,瞬间转化转场!
黏糊的场景一下子变成了正在厮杀中的泥泞战场,凸起的面粉颗粒变成一个个士兵拔地而起,一边呐喊一边骑着战马向前奔赴。
海顿给他看到之后就调出了时间轴,画面上粉粉绿绿红红,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人的rou眼几乎都看不清。
“你看,实际上,好看的效果没有捷径。这都是一层一层叠加上去的,这几秒钟,可以是我们一个星期的工作量呢。”
秦飞激动得呼吸都在发抖,这是他不曾近距离观测过的梦想中的世界。这种流畅度、这种场面调度!这就是玩弄时间的魔法,这就是镜头美学的艺术。
国内外的特效相差这么大,除去用心程度,真的是基础相差太大了。
在国外,视效这方面的学科绝对是非常抢手的,而国内很多院校可能都没有相关专业。要么就是只教一些用来撑场面的AE,PS,MAYA,然后根本就不深入。从基础上,很多东西就已经欠缺了技术层面的指导,乃至发展成现在国内著名的五毛钱特效的现状。
他忽然明白,这绝对是一场倒贴钱都值得的观摩学习。
他的胸膛正中央,有一团看不见的火焰正在燃烧。
如果可以,他希望国内的特效电影也可以不要再只是贴素材。他没有多么大的出人头地梦,他只是想亲手将自己做出来的英雄搬上大荧幕,也让外国小朋友向往一下而已。
聊到自己专业的领域,每个人眼睛都焕发神采。
他们原本应该是个很可敬的对手,渝昔想。
可惜……资本家的血腥气,仍是掩盖不住。
他的余光飘向另一侧的一群黑衣人身上,他们始终沉默不语,个个都自带设备,视线完全不集中在屏幕上,而是直勾勾地紧盯渝昔的一举一动。
那边热火朝天地说完,坐在海顿身边的伊恩开口抱怨道:“所以你们越明白这些镜头的Jing妙之处,就越能懂我们的苦楚了!你知道future他想干嘛吗?他竟然想搞出一个万用变形器!”
“他想象中的那种东西真的只存在于科幻电影中,哪能真实存在呢?他要搞脑机接口,这已经是世界性难题了。但他还不愿意用直上直下的思维反馈,他要的是,他那边脑子里想一想,然后大屏幕就自动根据他的想法做出相应的变化!还要有不输给大制作大电影的Jing彩程度!”
他越说越生气,几乎是唾沫横飞:“这怎么可能呢?!他简直就是在为难我们!”
不怪乎伊恩如此委屈,实在是他生平第一次听到这么过分的要求。
因为他们特效组的有时候也需要参与研发工作,为了让效果达到预期,他们也得撸起袖子专门开发一个变形器或者重写适配的函数。
渝昔安抚这位易怒的合作伙伴:“冷静点,朋友。直上直下的反应那成什么了?那不就是PPT了吗?”
那样做出来有什么惊喜可言?他们惊鸿的拟真度全世界都已经有所领教,如果这次的产品做出来,还是一样的逼真,对民众来说也是惊喜度大大降低。做不出花样的东西,渝昔不可能满意。
初版惊鸿,他做到了让人类形体自由化,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无处不到。他让蟠桃园不再独属于王母娘娘,他让人们可以乘上鹦鹉螺号到达海底两万里。
升级版的惊鸿,他让虚拟数据可触化,实现一场史无前例的虚拟破壁。他让Jing神与rou.体到达另一个维度,而此刻的人们不知道,这正是未来光脑的雏形。
这次,他想要实现真正的思维解放。
简单地解释,如果一个人在脑子里着想让镜头里的主角往左走,然后他就真的只是很普通地往左走了。
确实从原理上实现了脑机接口的目的,可是……这有什么意思呢?
人们只是惊叹一下,噢——好新奇好厉害的体验,神洲真厉害。
这只是很无聊的表演,渝昔从来不喜欢严肃的突破。
那些写在论文里的冰冷的学术突破,往往要等上几年,才能慢慢让人民享受上科技的福报,太久了。
他要做,就要举国上下都一齐欢呼。
就像future这个代号突然的横空出世一样,他一如既往贯彻暴烈的风格。
如同咻的一声蹿上天际的烟花,让世人都注目它的盛放,虽然方式暴烈,但风姿却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