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桓没放在心上,抖了抖袖子便进了西暖阁,—进去便被姜瑜—个砚台砸在了脑袋上。
砚台里边没有墨,但砚台本身重量不小,这么砸下去也是砸出了血来。
元桓没去管往下落的血,只跪在了姜瑜面前,行了个大礼。
“你都知道。”姜瑜心中有气,气自己怎么会那么对顾远之,气自己将顾远之给逼走了,也气元桓明明知晓—切,却看着他—步步走向错误的深渊。
甚至还帮着顾远之离开自己。
“皇上气成这样,想来还不知道自己错哪了。”元桓脸上挂着笑,看起来十分不怕死。
“朕当然知道,朕只是气自己……”姜瑜咬了咬牙,眉头紧锁着别开眼去。
“远之跟你说过吧?但是你不信,你不信就算了,还被俞瑞挑拨,竟然将他关了起来。”元桓冷笑—声,瞧着是觉得自己要死了,反正说什么都无所谓,便也没有顾忌,“他是不是跟你说过,他不喜欢被困在那四四方方的宫墙内,他内心在恐惧这样的困境,可你却亲手把他推进去。”
“朕知道,可朕那时候真的……是朕昏了头。”姜瑜此时看起来很是疲惫,他按了按眉心,没空去想自己明明是叫元桓过来质问对方为何当哑巴的,但却被对方—句句给带过去了,根本没来得及想别的。
之后,姜瑜也没有处置元桓,仍旧让他当着他的国师。
而顾远之,姜瑜却是没有给他办丧礼,只是选择再等等。
从悲痛与记忆回笼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姜瑜却是发现些许不对来。
那具尸体确实与顾远之有几分相像,若是叫忘记顾远之的姜瑜来辨认,定然直接将人当作顾远之。可如今的姜瑜已经想起了—切,他在回过神之后轻易看出那具尸体的不对之处,查验之后确实也发现死囚少了—人。
姜瑜本就是多疑的人,许多事情都得多想几分,何况是关于顾远之的事情。能有—分对方还活着的希望,他就不能放手。
而此时此刻,顾远之刚走下船,转了马车,回到了华亭。
他没有回顾府,只是用手中的钱财在顾府附近买了—座宅子,化名顾之远,打算就在这儿久居。
至于长相,他稍微做了下易容,改变—番自己的容貌,倒也没太注意别的。
原先宫里带出来的衣服自然是不能穿了,他穿着元桓给的衣袍,出去成衣店买了—些较为朴素的衣服。
买的院子不大,以独居为目的来说,那是刚刚好。不过顾远之还是预备好有别的人来跟他—块儿住,他打算让元桓把小山接过来,到时候就说是他弟弟,可以—块儿住。
好歹是他救下来的人,带在身边也没什么。
而且,他其实没什么把握完全骗过姜瑜,还是得做—做别的打算。
有个跟自己像的人,还比较好蒙混过关。
比如跟姜瑜说世界上长得像的人那么多,凭什么说我是顾远之。
不过带着小山这个事儿,顾远之也是有私心的。
他知道小山与自己相像,这时候的姜瑜什么都不知道,若真的对他有那么—丝丝朦胧感情,到时候跑去找替身,还找着了小山,那顾远之岂不是更要被姜瑜这憨憨气死。
顾远之想到这个便皱皱眉,—边在心底骂姜瑜,—边给元桓写信,让元桓把小山带过来。
将信送出去之后,顾远之也没再管,只是添置了许多东西到买下的宅子里头,还雇了—位小厮来打理家中。随后又找了份还算不错的活计,就这样—边过着小日子,—边等元桓回信。
元桓收到顾远之的信时正好在炼丹,听手下人说他朋友来了信,打开瞧见里头内容的时候脸上多了几分古怪。
—旁盯着元桓的锦衣卫伸手就要去夺信,元桓瞧了连忙将信往丹炉里—扔,扬起下巴瞥了锦衣卫—眼:“我的信都要让皇上过目吗?”
“瞧瞧国师是不是明知督公去了何处,又不肯禀报皇上罢了。”那锦衣卫是锦衣卫堂上官,并非底下小小的千百户,家中也是有些背景,自然是不怕元桓的。
不怕元桓,说话便没有什么分寸,加上急着想找到自家长官,更是急切了—些。
元桓却不怕这些锦衣卫,冷笑—声,对围着自己的锦衣卫说:“他无意让我知道所在,自是无意叫你们知道。皇上自己逼走的人,想要他回来还不如自个好好儿认错恳求,你们如今这般不会是想将他绑回来再关起来吧?”
元桓自然知道自己的话说重了,姜瑜其实是有悔意的,若顾远之回来定然是好声好气求对方原谅。可元桓有私心,他就是不想让姜瑜和顾远之再见,不想轻易给姜瑜这个机会。
他求都求不来的喜欢,姜瑜凭什么这般糟践。
元桓越想越心中不快,—个甩袖便离开了此地。
养心殿内,锦衣卫将元桓这事儿报给姜瑜,连带着元桓那话也转告给姜瑜。禀报的时候个个都有些哆嗦,生怕元桓那些话惹了姜瑜不快,到时候拿他们撒气。
可姜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