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楼讽刺地看着眼前一幕,觉得这些所谓正道可真是虚伪至极。于他而言,太乙庄根本不足为惧,反倒是面前看似诚恳的周嬴,所作所为,皆惹得他心中无比膈应,反胃不已。
这样想着,他眼中红纹一闪,悄悄在掌心聚力魔气,似乎准备直接将太乙庄烧个Jing光。
但贺听风不知是有所察觉,竟然再一次Jing准地向后伸手,直接将徒弟的手指攥在掌心。
可这一次,慎楼不肯退步。但他担心伤到师尊,还是暂且熄灭魔气,同时语气放软了些,可怜巴巴似的,用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撒娇。
“师尊……”周嬴如此冥顽不灵,杀光他们,又有何不可?
却听一道传音入耳:“不行。你若执意如此,魔修身份必将暴露无遗,周嬴此人杀得,但太乙庄门下弟子众多,难免不会有疏漏之处。”
慎楼微不可见地叹了声气,看着贺听风看似决绝的侧脸,而这一次却不是赶他离开,而是向着自己。
虽然仅仅只是传音,但当“魔修”二字在脑内盘旋之际,慎楼还是感觉到了一抹难言的情愫,就像是多年夙愿一朝达成,让他心中尽是释然。
他突然向前一步,狂妄似的:“五洲以武为尊,周长老不如同我比试一二,若是晚辈输了,从今往后便不再叨扰,不知长老意下如何?”
“阿楼!”误以为徒弟不听他的话,执意使用魔气,贺听风蹙眉,忍不住轻声唤他。
慎楼给了师尊一个眼神,示意对方放心,随即坦然与周嬴对视。他没有错过对面之人陡然放光的眼瞳,毫不掩饰狂喜,就像在明目张胆地说“就凭你小子,还胆敢同我周嬴一战?”。
不过周嬴还是故作为难地推脱了阵,假意问询:“修士可是考虑好了?赛事即开就没有停下的道理,本庄主也不会手下留情。”
言外之意便是,若是我不小心把你打伤打死,都不关我的事。
周嬴自觉捡了个大便宜,慎楼的修为有多低等他早有耳闻。不过多年来借着仙君的名号,肆意妄为,连无上晴的名声都因他败坏,足以见得,此人完全是狐假虎威,不足为惧。
“长老。”慎楼将左手向前一摊,嘴角微勾,似乎胸有成算,“请。”
贺听风没来由心里一乱,几乎在转瞬间猜到了慎楼的想法。他下意识拉住徒弟的小臂,眼中忧愁尽显,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不赞同的意味十足。
对于仙君来说,对付周嬴此等Yin险狡诈之人,其实应当以实力为上,更何况,他们现今已经占据先机,实在没必要以身犯险。
谁知慎楼见状,却弯了弯嘴角,同样传音道:“师尊放心,我自有分寸。”
说着,他便轻轻拂开了贺听风的手,分明是长久以来都舍不得的。随后主动站立在周嬴面前,单手握住剑柄,目光坦然,如松直立。
也许是尚有外人观战,周嬴还装模作样地拜礼,给足小辈应有的尊重,但他们的武力差距从一开始就不对等,事已至此,连仙君都没有阻拦,自然更加没人敢提出异议。
只见慎楼眸色逐渐加深,选择先发制人。迈步的同时,长剑也随之出鞘,寒光一闪,眨眼间便掠至人前。
除却贺听风以外,在场还有邹意、董宜修和段清云了解实情,就在他们三人以为慎楼会再度大开杀戒的时候,眼前所见却并非想象那般。
刀剑之影和灵力互相交融,没有半点魔气外溢。让他们大跌眼睛的是,此次对决,慎楼竟然选择了修炼者的身份。
哪怕修魔已至臻境,但于慎楼而言,他的武力仍旧在炼气层陷入瓶颈,没有半分突破可能,加之正魔有别,许久未见的反噬也再度发作。
这一次,贺听风目睹了所有,亲眼看到徒弟身上细小伤口是如何开裂的,鲜血甚至将对方上身淹没,哪怕所着为玄衣,都并非无迹可寻。
哪怕周嬴的武功再不济,但他既然能担任太乙庄长老,自当不是等闲之辈。虽较之贺听风、段清云肯定讨不到半点好处。不过如今只是对付小小慎楼,周嬴完全得心应手,占据上风。
也许是老天爷都给周嬴借了东风,慎楼看上去情况不是太好。
周嬴离得近,将对方身上无法遮掩的血腥气嗅入鼻尖,但他尚未往慎楼修魔的方向思考,只以为自己剑术愈发高超,每一击都Jing准深入,于是手下越发有力,步步紧逼。
刀剑无眼,有时候慎楼躲避不极,那些锋利便会直接刺入他的身体,惹得一连串血珠飞溅,染红整件衣衫。
贺听风攥紧了手掌,几欲将指甲嵌入其中。他无意识地咬住下唇,盯着眼前场景目不转睛,似乎完全不敢分心。
待到慎楼有丝毫落败痕迹,也许仙君就不会再等,直接选择斩杀周嬴。
但旁观者清,从面前战斗中可以观察到,虽说周嬴对战看似迎刃有余,打得慎楼节节败退。
但若非慎楼身上的伤口太过瞩目,造就了他已重伤的假象,也许周嬴不会没有察觉,其实对方无时不刻都在模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