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与他紧紧相贴的董宜修,方才能感觉到邹意轻微的颤抖。他忍不住将人抱紧了些,紧闭着眼睑,等待疼痛的来临。
谁知半晌之后,他却没能感受到灵力冲击,董宜修偷偷睁开眼,朝着巫巨看去,恰好看见对方诡异一笑。
“早说不就好了。”巫巨仰天长笑,尽是嘲讽,“你现在说这些,是觉得本舵主怕了他贺听风不成?天大的笑话。”
他忽一凝神,手中灵力所聚火球瞬间增大数倍,双手高举借力,随即飞掷而出,目的地,自然是对面直挺腰背,正在与之僵持的邹意。
董宜修闭紧了眼,因为距离太近,他几乎能隔空感受到火球的灼热,似乎下一秒,就要将他整个人彻底吞没。
邹意瞬时将师弟推到旁边,抽出长剑一力阻挡,他将全身灵力都聚于剑上,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节节败退。黑靴扎地,在巨大的阻力面前,他不断朝后滑动,在地面上显出两条清晰地划痕。
他绝不能退,董盟主还在等董宜修回家。
邹意的额角青筋暴起,脸部充血,通红一片,火球炙烤,让他的掌心滚烫烧红,离得太近,连呼吸都极为艰难。以至于到了最后,他只能依靠蛮力抵御火球。
董宜修怎可能安分地站在原地,他大喊一声:“师兄,我来助你!”
随即也模仿邹意,在掌心聚起一小团灵力,朝着他师兄后背击去。可是他控制力实在太浅薄,就算累加修行也不足三月,竟然将输送灵力错用为攻击。
邹意差点没被他打得呛出一口血,现如今可真是腹背受敌。
“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他头也不回地咆哮道。
董宜修匆匆忙忙收回掌,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嘴里不住地道歉,头一次见他这般卑微的模样:“对不住,师兄,我弄错了,这就重新来。”
“……别来了你!”邹意恨铁不成钢地怒骂一句,随即就觉得自己体内多出股温润的灵力,虽然微乎其微,但还是为他增添了不小的助力。
也许是感受到被保护的滋味,他忽然觉得全身有力起来,猛然向前一推。那原本硕大、近乎无法撼动的火球竟被他这一击推远三米,连火光都黯淡三分。
邹意见状大喜,忙不迭再次行径,果不其然,火球的光亮再次黯淡些许,还真让他找寻到了破局之法。
但是,身侧还有巫巨尚在虎视眈眈,他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点破绽,虽有些诧异,却又觉得对方只不过是在拼死强撑。
巫巨怜悯似的摇摇头,掌心再度聚拢火球。被四处张望逃生之法的董宜修撞见,他咬唇惊呼,喃喃自语:“完了完了,小爷今天不会真要死翘翘吧。”
“我的投壶香酥,天下美食,还等着小爷宠幸呢。”
似是觉得今天这一关恐怕实在难过,邹意闻言,也不禁勾起嘴角,笑骂一句:“废话真多。”
话虽如此,眼角却泛起泪花。
巫巨这边已经凝结灵力,时刻准备最后一击,那厢两人都或害怕或遗憾地闭紧眼眸,等待身死。
嘭——
只听耳侧剧烈的碰撞声。
巫巨手中火球,和邹意尚在抵御的那颗,纷纷化为硝烟,随风而去。
邹意心下一喜,心说应该是仙君来救他们了,顿时也顾不得其他,猛睁开眸,拉着董宜修往安全处躲去。
他本意是不想脱仙君的后腿,但眼前烟尘漫天,完全看不出内力的战斗。眼前只偶尔闪过些衣袍碎片,混乱之中,夹杂着巫巨气急败坏地大喊:“段清云,你坏我好事!”
段清云?
邹意一愣,随即从树干后探出个脑袋,发现其中不断穿梭的红色身影,竟然真的是段清云。
他眸中显露的欣喜和崇拜太过明显,而董宜修来无上晴的时间尚短,除却临走之时的初见,他还不曾熟悉段清云,明明心中已有答案,他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他是谁呀?师兄你认识?”
“那是段前辈,仙君的好友,五洲内轻功第一人。”邹意将话道出口时,似乎完全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那狂热模样就像是见到了自己的偶像。
也不知为何,董宜修心中突然涌上抹难言的情绪,让他连调侃都没能说出口,只是小声地应了一句:“哦……”
他看向面前健步如飞,轻松御敌的红衣青年,将潇洒气派彰显得淋漓尽致。董宜修突然觉得,相较怯懦的自己,连输送灵力和攻击都分不清,段前辈确实更加能吸引师兄的注意。
如果段清云对上贺听风、慎楼二人,自然是完全没有胜算。但如今不过区区长老,他便应对得从容不迫,得心应手。
轻功第一人可不是虚名。
很快,巫巨的后颈就被他牢牢抓在掌心,到了现在,邹意才注意到,堂堂玄月舫总舵主,竟然患有侏儒症。
他先前大约是踩了高跷,但走路姿势却与常人无异,应当是贴身适应多年,即将与其融为一体,因而完全看不出组装的痕迹。
巫巨在段清云的手上不断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