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听风突然觉得有些燥热,不禁把被褥掀开了些,装作透气,却不再与慎楼对视。殊不知,他透红的耳根暴露了内心的不平静,这一切也都被人看在眼里。
他本无意入眠,只是想哄陪徒弟养伤,无上晴的灵气十分充足,加之有他暗中助力,不论伤势原因是否寻常,总归会好得快一些。
天下功法是一家,不论正魔,皆为大同。
但贺听风不曾想过,在慎楼的灼灼目光之下,他竟然顺利进入深睡,做了一场多年不曾有过的好梦。
等到师尊沉眠,慎楼原本泛着纯真稚嫩的眼神陡然一变,尽数沦为疯狂的占有和偏执。
他早已暗中动了香炉,在其中加上一些利于睡眠的安神香,于是乎,仙君才睡得如此香甜。
慎楼也并不担心对方会醒来,如若事情败露,他也自有方法伪装无辜。
他眼底的炙热落在贺听风的唇,其上略显苍白,并不红润。被慎楼不加掩饰的视线一瞧,似乎都快要燃起火来。
紧接着,他的指腹就轻轻摁压上去,再重重一碾,那原本泛白的薄唇就染上一抹鲜艳。
不仅如此,他仍旧不愿离开,只将指腹按压在上,看着下方所渗透出的红色,慎楼近乎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亲在自己的指骨上,与师尊的嘴唇来了一次若即若离的亲密接触,也许仅仅只差毫厘,就能触到让他魂牵梦萦的温热。
他师尊已然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但并未开口责罚,更不曾将他赶出无上晴,连面对段清云时,都是威胁对方不可戳破谎言。
这是不是代表,师尊其实也对他于心不忍?
慎楼心间早已被Yin鸷包裹,将从前的噩梦尽数抛弃,完全不予理会贺听风是否有隐情,此刻他看着师尊的眼神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贪慕。
既如此,就别怪他再不手下留情。
慎楼眸光深沉,连呼吸都粗重了些许。与贺听风额头对着额头,指腹仍旧放在方面不肯离开。他几乎被那淡红映红了眼,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行一番凌虐。
然而,贺听风在睡梦中似有所感,嘤咛一声,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慎楼仓促间移开手指,心若擂鼓,他仔细观察对方的表情,确定只是暂时的梦呓,这才放下心来。
随即堂而皇之地张开手臂,直接将师尊搂进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他喜欢师尊,他从不否认。
……
贺听风在梦中就觉得有些呼吸困难,谁能想到,堂堂仙君竟有一天几乎是被憋醒的。他从慎楼的臂弯中抬起头来,面上还有些刚刚清醒的惺忪,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等待他看清自己此时的处境,不由得再次闹了个大红脸。明明他面对慎楼时连调戏都轻车熟路,可最近,却屡屡会被单纯的徒弟勾得心慌意乱。
贺听风只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身为师尊还将徒弟的便宜占了个够,于是更加觉得罪过不已。
慎楼尚在睡梦之中,陷入沉睡的徒弟褪去青涩,双目紧阖,看上去很是温顺。但贺听风知道,对方背着自己还有个十方狱魔王的身份,多年来竟连半点风声都不曾透露出来。
尽管他其实很早便有所察觉,还是对慎楼的欺瞒感到微微不满。可谁知,就在他准备质问对方时,慎楼竟然没有预兆地失了忆。
贺听风心知,对方现在的记忆混乱,大多来源于自己那一剑一掌,仙君自知理亏,更舍不得让重伤的徒弟吃一点苦头,索性直接放任,只等将来。
他隔空用指腹描绘慎楼的眉眼,眼底温柔而和善,尚在床上躺了小会儿,就率先起身,走出房门。
而在他离开的刹那,原本在床榻之上睡得香甜的慎楼也睁开眼,眸中全是清明一片,哪里有什么刚睡醒的迷茫。
他放空思想,赖了会儿床,借此伪装出刚醒不久的假象,才心安理得地跟着起身洗漱。
贺听风也没走太远,就坐在门外石凳上饮茶,似乎正在等他。银发仙君的眼神淡淡瞥来,恰好与其对上视线,但慎楼还没来得及扬起笑脸,去听见两道熟悉的嗓音。
是邹意和董宜修回来了。
这次禁渊旅途,邹意可算是吃了不少苦头,不仅肩上尚存两个血洞,体内还余留内伤。哪怕有灵力治疗和机遇所得丹药,愈合起来恐怕都没那么容易。
他们自然猜不出泽川是仙君所扮,自以为如此惨状,定能收获贺听风的关怀,但等了半晌,却只闻对方一句:“既然受伤不轻,便快去休息吧。”
邹意和董宜修脸上都出现了一阵茫然,但思虑片刻,就觉得仙君无所不知,知晓禁渊中境况肯定并非难事。
不过,既如此,仙君是否也一早得知大师兄魔修的身份?
两人默契般同时抬眼,朝着慎楼的方向看去,却见那个在禁渊之中大杀四方的大师兄,此刻乖巧地躲在贺听风的身后,正用手指紧捏住仙君一片衣角,偷偷探出个脑袋,朝着他们两人瞥来,表情瑟缩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