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慎楼尚在,他定要率先解决了这个大麻烦,才能安心踏上去禁渊的路。
“少废话。”只微招手,断玉便顺势飞入手中。冰蓝剑体衬出仙君额间白符,没人比段清云更清楚,这是对方至少八成功力发挥的效果。
贺听风来势汹汹,段清云的笑意消散,哪怕轻功再好,他们的武力值未免还是相差太大,频频后退间,最后竟然被禁锢于死角。
断玉发出尖锐的呜鸣,想是不见血不封鞘,段清云眸光一闪,竟然直接伸手,握住刀锋,用掌心鲜血润养宝剑。
他在赌,赌贺听风没有完全舍弃自己。
好在几秒过后,贺听风霎时收回所有攻势,断玉隐入丹田之时,他飘扬的白丝才堪堪落下。
再看根本无力抵挡的段清云,直至攻击消失,他仍倒退了三步,捂住胸口,与此同时,嘴角缓慢溢出一抹鲜红来。
他飞快地一抹嘴,哪怕受了如此重伤依然面不改色,甚至似笑非笑:“行了吧听风,可是扯平了?”
段清云不愧为贺听风多年好友,自然清楚对方突然发难所谓何,这是冲着他在崇阳峰会上给慎楼的那一掌,所给予的反击。
贺听风单手背在身后,给徒弟报完了仇便不再看他,直接侧过身去,重新将视线放在窗外。
“这么多年,你可是一点都没变。”但段清云并不死心,哪怕五脏六腑如火烧般难受,疼痛难忍,还是行动自如地走过来。
“好啦听风,别生气,是我的错,不该重伤你那‘乖徒儿。”
也许是“徒儿”二字牵动了贺听风的神经,让他微微回过神,淡漠的眼神瞥来,一反面对慎楼时的温柔,倒真是如世人传言般冷酷,道出口的话也并不像是仍留有余情。
“本君警告过你,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安分守己。”
“段清云,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第十七章
空气凝固半晌,像是被糊状物黏上,不知不觉间越显气氛僵硬。
贺听风全然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好在段清云总算从沉默中抽离,将封鞘的短匕在掌心轻敲,忽而轻声一笑:“宫主之命,我自当无一日敢忘。”
他上前一步,竟像是忘记了方才所遭受的冷眼,轻飘飘把手放上了贺听风的肩,借力推着人往门外走。
很奇怪的,贺听风起初虽横了他一眼,但见人如此大胆,却也没有对此发难,反而顺着段清云的力道,与人一同出门。
深秋的清晨易生白雾,整个无上晴都笼罩在一片茫茫之中。沥崖之下,终年扎根两棵古树,其上或为艳红的同心结,或为金黄的平安符,正是早前慎楼来过的场所。
两人于石壁前站定,古树间景便一览无余。贺听风简单用神识搜索,若按数目计算,与记忆并无差别。也许是慎楼化形的功力太甚,竟然连贺听风都瞒了过去。
“你的功德现在积攒多少了?”段清云的视线仍放在古树上,随口一问。
他们两人似乎又莫名其妙摈弃恩怨,重回昔日故交的模样。
贺听风也顺势将眼神从平安符上一一略过,薄唇亲启:“没变。”
“怎会没变,莫非是天道老儿所下的禁制?”段清云听此一言,深感疑惑。一枚平安符或同心结可换得功德少许,哪怕每日随手点化几个,都不至于多年毫无变化。他忽然又回想起些什么,低声自言自语,“不过也对,你才出来不久。”
这句话当真是没头没尾,仙君将询问的眼神直接投过来,似乎在无声地问着:什么才出来?
奈何段清云根本不知道他已失忆,只主动地为遗漏处自我找补,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贺听风的表情。
若要说慎楼突然参加崇阳峰会一事乃奇闻异事,但见刚才贺听风对他毫不留情,段清云又如何不明白,这师徒恐怕再次和好,重新相聚在一起了。
他多年围观两人分分合合,时间最长的,也便是这最后一次,足足百年的时间。有些时候他都不免怀疑,贺听风怎么能忍心与慎楼决裂得如此彻底。
果然不出他所料,在外界皆传两人风言风语之时,仙君主动站出,再度为他徒弟扫清坎坷道路。
与其说崇阳峰会上那一掌,是段清云为了激怒贺听风劈下的,不如说他是在打听到这个消息后,所展开的粗暴试探。
好在一切都不算太晚。
两人鸡同鸭讲了半天,均不知对方的现状和思想,但又莫名相处和谐。
“还差多少?”段清云转头问道。
自己的疑惑未被解答,贺听风也不恼,他本不是事事深究的性子,既然对方不肯细说,他也懒得再问。心里反复计算几次,嘴中吐出一个惊人的数字:“约莫二千三百万功德。”
段清云身子一歪,差点左右脚相绊,来场原地摔,他错愕般抬眼望去,惊呼:“这么多!”
这个数量可真就无法不归咎于天道了。
见仙君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事不关己似的丝毫不在意,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