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并不是Yin司无常。
他原是拓疆大将军幼子,将军奉皇命开疆拓土,一路将魔族赶至北方雪域苟延残喘。
然功高盖主而圣人多疑,寻了个由头抄了将军府满门,妇孺幼子流放雪域魔族地盘,生死自由天命。
将军幼子被家仆携带着出关没两日便冻病了,家仆趁他昏睡将他遗弃在一处避风山石之后,值钱物什扒了个干净,只留了把有着血缘印刻的匕首。
天命无常,魔王听到将军府灭门幼子流放的消息派手下来寻,还真把病弱幼子给捡了回去,灌以魔息改换经络,自此将军幼子由人身入魔,更名白无常。
魔王对拓疆大将军又怕又敬,对白无常倒是悉心教导,一身魔功倾囊相授。待白无常成年,便将身世全部告知,并且给了他两个选择,留下继位或者回中原复仇。
白无常眼都不眨整个魔都很冷漠:“回中原复仇也换不回将军府几十口人命,还是留在雪域吃香喝辣舒爽。”
魔王哈哈大笑,当即退位,拐了隔壁老龙当坐骑游山玩水逍遥快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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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宋曾经是一幅画。
白无常亲手画的。
画唇的时候找不到朱砂,白无常便划了自己的指尖血点了上去。乌衣墨发眉眼弯弯,唯唇上一抹红更衬得面如白瓷,一双笑眼盈盈地望着画外人。
是白无常喜欢的Jing致五官。
画毕墨干后白无常越看越满意,便遣手下妖魔去寻了千年乌木心来亲自磨浆做纸,又找隔壁雪山的小龙讨了两块自然脱落的指甲磨成细长条状包进木心纸两头,做了个不lun不类黑漆漆的裱画卷。
“乌木心可聚魔气,龙甲镇守固魂,加上我的指尖血作引。”白无常看着挂在书桌对面的美人图轻笑一声,“说不定会造就什么有趣的东西呢?”
一语成真,数十载过去美人图一朝化人,唇红齿白眉眼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跌跌撞撞自画中走出。
彼时白无常正站在书桌前焦头烂额地看着手下送来的前线战报,听着身前响动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正对上白宋乌溜溜的双眼。
白宋见白无常望过来展颜一笑,无意识地伸出嫣红的舌尖舔了舔唇瓣:“愿为主上分忧。”
白无常当场就硬了。
但是硬了也白硬,正道人士一年一度的剿魔之行并不会因为白无常硬了而停止,该打的架还是要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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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魔数十年之前爆发大规模战争的原因其实很单纯,就是雪域食物少,前魔王寻思着人族虽然数量多但是战斗能力不行,随便打打混个两座城不成问题。
然而美梦被拓疆大将军,也就是白无常他亲爹无情打醒,心服口服退回雪域。
前魔王从关外把白无常捡回来本是存了报复的小心理。
谴了手下出去之后就坐在隔壁雪山脚下给老龙描述要怎么折磨将军幼子,一通脑补给自己暗爽得不行。
老龙原本盘在雪地上,一人高的头搁在前魔王脚边,听完他发白日梦之后翻了个很明显的白眼,昂起脑袋一声龙yin震塌了山顶上的脆弱雪层,给前魔王埋得严严实实,然后扭着尾巴飞走了。
前魔王费老大劲给自己刨出来,刚好碰上手下拿毛皮裹了一大坨什么东西寻过来。
“主上,孩子找到了。”
“来,让我瞅瞅。”
前魔王拍了拍身上残留的雪粒,吊儿郎当地走过去瞅了一眼。
毛皮里裹了个四五岁的孩子,脸蛋因为烧热而通红,嘴唇却已经冻得乌青了。
他伸出手戳了戳小孩的脸蛋,热热软软的,像刚剥开的鲜嫩水煮蛋,又屈指探了探鼻息,气息滚烫,出气多进气少。
小孩滚烫的脸被前魔王微凉的手摸了几下,舒服地蹭了蹭,迷迷糊糊喊了一声爹。
前魔王叹了口气,把心里挥着皮鞭的小人团吧团吧丢进了刚刨出来的雪坑里,从手下手里接过小孩单手抱着,以掌盖住小孩高热的额头灌了一道魔息进去。
“勉强能撑一会,我先抱他回寝宫,你给我把赤脚仙喊过来。”
“是。”手下领命后化作一只黑羽白腹的鹰隼拍着翅膀朝着雪山腰上飞去。
前魔王带着小孩回了寝宫,嘱咐侍从给他擦干头发换了一身干爽的衣物,而后塞进有地火的床铺上拿被子裹成一团,时不时灌一道魔息给他续命。
此时一声鹰隼的鸣叫伴着一道中气十足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白墨你这个杀千刀的是不是又招龙王了!他一叫唤这雪山就得塌半边,老子山腰上的药草好不容易冒了芽又给埋咯!”
一个有着浓密腿毛的秃顶老头打着赤脚叫骂着冲进了魔王寝殿。
“先来看看这倒霉孩子,回头让人上人族地界给你买烘干好的。”白墨一边往小孩经脉里灌魔息一边说着。
赤脚仙走到床边瞥了一眼,捏了捏孩子的四肢,翻开眼皮看了看:“没得治了,准备后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