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两个人又胡闹了大半夜,天刚破晓的时候,神清气爽的白无常背着累得迷迷瞪瞪的人回寝殿。路上刚好碰到换班的守夜小厮,对方正想帮把手将人接过去,他摇了摇头低声吩咐了几句便驮着人继续慢吞吞走了。
“叫他们今天没事谁也别找我,有事最好也别找。”
等终于到了寝殿,将熟睡的白宋扒了外衣安顿好之后,他便熄了烛火安心地抱着暖乎乎的人儿沐浴着晨光入眠了。
白无常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怀里的人儿还睡得昏天暗地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两颊红扑扑的,纤长浓黑的睫毛一颤一颤,轻嘟着嘴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梦。
他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对方脸上rou多的地方,又低头偷了个香吻,惹得人喃喃不清地蹦了几个字又蠕动着往他怀抱深处钻。
突然,白无常敏锐地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波动,距离自己极近,甚至可能就在自己身后,之前那么长时间居然一直没有发现——
寝殿里进了人,且是个修为极高的!
“谁!”他紧张地转身,释出大量魔气构成一道护盾将白宋罩在其中,自己做好了承受对方一击的准备。
然而——
入目是一只紧贴着地面的巨大兽头,覆满黑鳞的蛇身缩成一团盘踞在地上,兽脸上的须须一圈圈缠绕覆盖在鼻孔处辅助自己屏息,瞳仁金黄瞳孔竖成一条极细的黑线。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对方以一种极其猥琐的姿态蹲在自己床边,白无常还是从对方硕大的眼睛里读出一丝嫌弃的意味。
巨兽头顶趴了一个人,正撑着脸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神促狭似笑非笑,刚刚那丝异常的气息便来自于他。
见白无常看向自己,对方夸张地叹了一口气:“卧底了这么久,还是被你发现了!既然如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白无常:“”
“啧啧啧,只是没想到堂堂魔王,雪域之光!竟是如此耽溺享乐,贪恋美色的猥琐之徒!”对方唱戏一般抑扬顿挫痛心疾首地说着,说到激动处还一拍兽头,然后被两根须须环着腰身扶了起来摆了个显得特高大威猛的姿势,“呔!枉我曾真心钦佩过你过人的才华!今日一见,真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白无常:“”
“?”白宋被这一阵大动静吵醒了,眼睛努力睁了睁发现实在困难便干脆闭着眼伸手到处摸了摸,抓到白无常的手之后安心地蹭了蹭,然后挪动着靠近对方,脚抬起压在对方腿上紧紧缠着,“主上,好困哦,不想听戏嘛。”
巨兽一听,乖乖,这还是把手下搞到自己床上去了,表情更加嫌弃,鼻子喷了两团水雾发出响亮的气声。
白无常也不知道一张兽脸是怎么能做出那么丰富的表情,他看着坐在巨兽头顶上的人一脸“我懂我懂”的神情,欲言又止,有口难言,半天憋出来一句:“干爹,你学戏回来了。”
说完恨不得原地去世,我是谁我在哪我刚说了什么。
“哈哈哈哈”白墨拍着自己大腿狂笑,巨兽一根须须环着他的腰,一根须须往他手底下伸,他便抱着须须撸了几把,又放到唇边亲了亲,“不疼。”巨兽便低声嗷呜了一下,伸着须须蹭了蹭他白皙的脸蛋。
白无常:“”这熟悉的狗粮味道。
白宋在白无常喊出干爹的时候就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他躲在人背后悄悄露出一只眼睛往外看,只能依稀看见一个巨大的黑色兽头,和一抹红色的衣角。
还没想好见长辈第一句该说些什么还是干脆继续装睡,白墨突然的爆笑就让他手无足措起来,一紧张便化作了一道墨线藏回画里去了。
白墨只觉得眼前一花,就见干儿子身边原本鼓囊囊的被窝慢慢瘪了下去,身下巨兽眯着眼甩了甩头。
白墨:“???”儿媳妇儿是个充气的?
白无常摸着一瞬间就空空如也的被子满头黑线地抱怨:“干爹,你把人吓跑了。”
巨兽威胁般地冲他一呲牙,伸着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然后身形缩小至牦牛大小,将白墨顶到自己背上,哒哒哒地跑到白宋的画卷前,抬爪用rou垫拍了拍画轴。
白宋心里很慌但表面不动如山,认真地扮演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带我来这儿干嘛,赏画吗?”白墨凑近画卷上下左右仔细看了一圈,除了画中人特别美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便揪了揪黑鳞兽的背毛。
兽爪再次抬起拍在画轴下方,然后亮出黑亮的利爪敲了敲画轴,白墨思索片刻后恍然大悟道:“这画轴似乎是龙甲?”
白宋悄悄转了下眼珠子观察起他俩。
骑着巨兽的青年生得极俊,肌肤胜雪眉高目深,瞳色浅淡隐隐泛灰,嘴唇偏厚但又不会显得油腻,是看起来很好吃的rou感,腿脚似乎是有残疾,移动全靠巨兽的头须。
而青年身下的巨兽,原身看着像是画本上画着的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龙完全没有画本上威武霸气的狂野模样,反而成了一只乖巧温顺的坐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