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清水还在因诧愕而迟疑时,君予已经扶着舱门跃下踉跄地奔过去,去探孟平舟的鼻息与脉搏,抬头问道:“直升机上有紧急医疗包么?”
——
“他损失了百分之三十的血ye量,同时还有内出血,”清水将血袋支起,“这一袋肯定是不够的,我已经发出求助信号了,虽然不知道作为叛逃者会不会有人来救发生什么事情了?根本没有任何明显外伤啊?”
君予只是默默无言地将孟平舟的头颈安放在膝上,轻轻掩住了他紧阖的眼睛,此时清水才察觉那颀秀的身躯也颤抖得厉害,便将飞行员的夹克衫解下来搭在君予的肩头,回到一旁抱胸而立。
“”
“不必戒备,我跟你同等期盼那个家伙醒过来,他把我骗到这里,我跟他还有帐要算。”
“你,是小舟的朋友么?”
“嗯,朋友啊,”清水像是首次听到这个词汇那样望了望天,愈来愈多的战机呼啸而去,远方传来履带碾地的隆隆之声,与刺耳的警笛交杂,却分毫无扰这三人之间的宁静,“可以这么说吧。”
“为什么?”
“因为这家伙是个白痴啊,”清水在看到向他们聚拢的警备人员时自嘲地一笑,“我已经太聪明了,那样的话至少希望他能够一直这样白痴下去。”
君予只是俯下身去吻了孟平舟的额首:“小舟无论在哪里都一样呢。”
整齐划一的步履之声渐进,清水从容不迫地举起枪来,对准君予的头颅,低声说:“抱歉。”
“不,谢谢你。”这一声道谢如同寒冰微融的水滴落,冷冽而柔和。
尤金拨开人群走出,面对清水倒也镇定自若:“你是第三基地的清水佑一吗?你的名字已经出现在叛逃名单上了。我是第四基地的代行总管,尤金·努维亚,希望能与你对话。”
“那正好,”清水朗声笑道,“这说明我终于可以离开那个监狱去蹲真的监狱了?”
“但是,我们已经从费洛里中尉口中得知,你极有可能是受那边的青年煽动影响,甚至直接受其Cao纵,如果你愿意承认这一点,将那边的二人安全交还,并接受记忆读取的调查,我们将会将你无罪释放,仅仅移除你的军籍——换言之,我们可以还你自由。”
清水转过头去,君予同时抬起头来看他,那一刻,清水知道自己无论选择若何,都已得到了宽恕。
他的枪没有放下:“这个男的现在需要紧急护理,如果你们有足够的诚意,就不应该先在这里跟我废话,而是优先救助伤员吧?”
尤金挥了挥手,预备的医疗队立即走上前去,清水便将枪放下:“那么,我无条件将他们还给你们,本身我也不可能将他们带到任何安全的地方去。”
“明智的决定。”
“只有一点我需要说明。我不承认我受到孟平舟的煽动与Cao纵,并拒绝接受记忆读取的调查,我做的一切,出于我的个人意愿,换言之,”他故作腔调地模仿着尤金的说辞,“我不需要你们‘还给’我的自由。”
尤金不再作答,示意左列的警卫队行动,他们涌过去,卸去清水佑一的一切武装,将他按在地上双手反剪上手铐。他没有任何反抗。
当一个常年潜行于黑夜的人终于得见太阳的光辉与温热时,他会心甘情愿地为其燃烧,只为自身成为日羽中的一轮光晕吗?
孟平舟张开眼睛时,眼前一片纯白天地,单调有如他在区与君予共同栖身的居室,偌大的空间静谧得诡异,只有输ye落下的滴答作响。
君予伏在他身旁安睡,他稍有动作,便即刻醒来,眨着眼睛望向他。
“——”他刚要念出这个名字,喉头却已哽住,来不及吐出的思念被扼制在唇中。
君予将他的头托起来,给他喂水,他这才有了余裕环视周遭。此处仿若Jing神病人的病房,除一面供人观察的玻璃墙外,再无白色气罩铺就的软壁与两张病床以外的其他陈设。
“这里是?”他挣扎着说出连贯的语句,“我们在哪?”
“这里是治疗室,也是监禁室,等到你身体好些,就会在此受到传讯。”
“那,你为什么也在这里?”
君予含笑不语,他便低下头去看着自己布满针眼的双手,忽然一个激灵:“清水先生呢?”
“他自由了。”
“什么?”他难以相信这个喜讯,“真的吗?那伙人真有这么好?”
“不,清水先生很勇敢,”这是孟平舟首次听闻君予给任何一个人类如此诚恳的敬意,“他自己得到了自由。”
对于这模棱两可的答复,孟平舟因疲病迟缓的大脑难以深思,君予却在此刻蹙额道:“小舟,我不爱你了。”
他面如灰土地惊怖地扭过头来,仿佛对这句话根本无法理解,而君予嗔怪地继续道:“你见到我,既不吻我也不抱我,只知道一直问其他的——”
悬挂着点滴的铁杆被扯得哐当一声,他又好气又好笑地猛地坐起身来,抬手勾住君予的脖颈,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