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到旭日高升才不情不愿地抽动了几下眼皮,随后眯着眼睛适应和煦的暖阳。君予显然是早早醒来,已然换上了衬衫,只是还侧卧在他身边,一手搭在他胸口,见他醒来,便轻声问道:“不睡了?”
“不了,”他坐起身来,“我怎么睡这么久?今天没有训练吗?”
“没有。他们说留待你觉得准备好了再重新开始。你要用早饭么?”
孟平舟察觉到自己腹中空空,正要点头,君予便下了床替他将餐盘取来,展开床沿的桌板,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拆封。
菜色平平无奇。他切下一块松饼,余光瞥见看得十分专注的君予,将手伸过去:“吃一口?”
君予摇头,他又不依不饶起来:“吃一口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之前出席酒会你也吃过普通的食物吧。”
“没有。”
“好吧,”孟平舟将这一小块松饼放在一旁,“反正这块归你了。”
话说到此,君予才迟疑地用纸巾包住那块松饼,还用手指捏了捏,好奇地看着它凹陷下去又弹回来,最后文秀地咬下一小口,扑闪了许多下眼,说:“这是甜的?”
“对,有一点点甜吧,”孟平舟期许地答道,“怎么样,普通的食物?”
“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是呗,”孟平舟用叉子戳了戳剩余的食物,“这里的东西都不好吃。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回我的故乡,那里一条街都是吃的,你喜欢什么都会有。”
“但是第五区好像很远。”君予这回没有再斥责他不切实际的想法,反而认真地与他讨论起来。
“在你没有去过之前,什么地方都很遥远,”孟平舟嚼着松饼含糊地说,“我们可以去拜托周博士,说不定他会把我们放出去的。我感觉他并没有他想要表现的那么差劲。”
早饭吃过便无事可做,他温习了片刻数学的课本,就有些兴致缺缺,打开新闻又是无穷无尽的联盟与革命军的各执一词,令他烦不胜烦。而君予倒毫不介意,坐在客厅一隅安静地读书,不难想象在过去的生涯中,这或许是他唯一的娱乐活动。
他凑过去,惊讶地在显示窗上看到了第五区的景象,华人区倾力重建的巍巍城墙与城市中心的高亭大榭尽在其中,君予见他过来,便向他会心一笑,收了书页,问:“怎么了?”
“没事,就是稍微有点无聊,”他一下振奋了许多,“你对第五区有兴趣呀?”
“还好,”君予轻描淡写地略过了这个问题,抽出一副牌来,“无聊的话,小舟会打扑克吗?”
“会倒是会不过你居然会打扑克?”
“以前的任务有与赌场相关的,因此会一些,”君予点开了周渺的通讯频道,“您现在有空吗?”
对于君予会主动联络自己一事,周渺显然有些惊讶:“有。你要干什么吗?”
“您能过来打牌吗?”
“君予,”周渺非常无奈,“我上次就跟你说过,我永远,永远,不会跟你打牌了,但我会派两个人过去陪你。”
不消片时,两位面带惧色的工作人员与周渺就出现在了门口,周渺不得不推了他们两人一把:“好了,004是不吃人的——至少现在已经不了。你们就陪他打牌就是,我就在边上看着。”
孟平舟小声在君予耳边问道:“你吃过人吗?”
他的额头立即被弹了一下,委屈地坐回去了。
君予拍了拍手,对坐得离他们有八丈远的工作人员说:“谢谢你们专程过来,这次的确只是玩牌而已,无谓输赢,除了适配者,他输给我一次就要付我十万邦,两位尽可放心。”
“你说什么呢?”孟平舟悚然地反驳道,“我啥时候同意输给你一次就欠你十万了?”
“总而言之就这样开始吧,”君予完全忽略他的抗辩兀自继续道,“玩什么都可以。”
他们以简单的记忆翻牌作为开局。理所应当地,君予作为孟平舟的对手;仍然是理所应当地,他在五分钟内输了:君予翻出了压倒性的十八对。
周渺原本坐在沙发上作壁上观,见状不禁笑出了声:“你提议跟他打牌的?还是他骗你跟他玩?”
“什么意思?”孟平舟崩溃地问,“是他要跟我玩的!”
“给你一个建议,”周渺同情道,“从现在起你不要想着怎么赢了,想着怎么抓他出老千好了。”
孟平舟顿时醒悟,低下头去仔细看散在地上的牌面,一脸正气地指向君予:“这副牌有记号对吧?”
君予冷眼看着他,他便举起一张牌说下去:“这副牌已经旧了,所以难免会有些折角污损之类的,虽然很难察觉,但是这是你自己的牌,用了这么久把它们全部记下来应该不成问题吧?”
“我没有。虽然你说的是对的,但是我并没有特意去记那些地方。”
“这可不行啊君予,”他得意洋洋地摇了摇手指,“作弊就要承认!”
“好,那么就换一副,”君予向巴不得自己没有被注意到的随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