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随着造影镜头的逐渐移动显示出繁复回路的成像,其庞大程度已经达到了普通人类无法承受的地步,周渺倒是见惯不惊地仔细检视一番,对君予说:“回路本身没有问题,但是因为出现了意外的关闭状态,运行的‘波峰’提前了,一会儿重新打开的时候你明白的吧?”
君予轻声说:“那把他叫走吧。”
周渺会意,走出去对一直候在门外的孟平舟说:“你先回去吧,这里还要很久,君予叫你先回去。”
“有这么严重吗?”孟平舟颇为紧张,唯恐他擅自将君予带出去的行为招致了不测。
“日常维护而已,以前都是这样的,你在这里等一两个小时也没有意义。”
“但是他之前维护之后状态就很不好啊,”孟平舟颇不情愿,“我等着没关系。”
“这次跟之前的体检不是一套,好了你别废话了,”周渺懒得再对他温言细语,“叫你走你就走,我看着你烦。”
“我看你还烦呢。”孟平舟小声抱怨道,对如此坚决的逐客令也只得遵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周渺确认他的脚步声在拐角处消失不见,便进来对君予说:“好了,把回路打开吧。”
君予颔首,微微动了动右手,绯色的光辉便开始从指端浮起逐渐蔓延到全身,而他几乎是即刻惨yin出声:“呃——”
这声痛呼在空中被生生截断了,他死死抵住下唇,晶齿将薄唇咬破溢出血来,连周渺都不得不侧过头,在面板上快速敲下几行指令,器械立刻将抑制剂从他攥紧的右手注入进去。
灭顶的痛苦持续了约莫五分钟,在模糊的意识中,他隐隐约约地看到孟平舟,甚至有几分希望那个人在这里。当抑制剂终于开始生效,妖冶的光从他身上逐渐退去,他方能慢慢平缓自己的呼吸,挣扎着坐起来抱膝蜷成一团。
周渺拉了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下:“你不跟他出去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他无意识地摇头,也不知是在否认什么。
“好吧,”周渺深深叹气,“你爱上他了?”
君予不作反应,这似乎是周渺意料之中,他继续说道:“好吧,我知道这个概念你根本理解不了。那我换个问法,你对他是怎么打算的?”
君予抬起头来看他,仍然不作答复。
“你知道这样下去他会因你而死。”
“是。”君予艰难地用因压抑而嘶哑的声音答道。
“你知道就好,”周渺放弃了追问,转而开始记录回路情况,“在这一个月里,你的念华运转效率都只有百分之二十了,我得把这件事告诉宋元照,用脚趾头都知道这傻逼又要找我的茬。好在预报的敌袭周期也只剩半个月,最好祈祷这段时间没有贵客上门。没有其他事了,你休息好了就走吧。”
闻言君予立即翻下检测台,他身形还有些不稳,不得不在椅背上借了一下力,随后虚浮地倚着墙向车站走过去。周渺没有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孟平舟见到君予时并未察觉任何异样,他开开心心地将又要做一个月的普通人的君予迎进来,还沉浸在自己将君予首次带出门的喜悦自豪之中。然而,自那一天始,君予就对他若即若离,他以如同初见时的冷淡答复孟平舟的每一个问题,令他失望不已,又在孟平舟自己看书或神游天外时在他身上凝眸,饶是孟平舟心再大,也察觉出些许反常,却也不知从何问起,只得独自一人空想自己是否又做错了什么事。
他的胡思乱想终结于敌袭周期结束前的最后一个夜晚,那时几乎所有人都已断定他们将安然无恙地度过余下的日子,因此警报响起时他睡梦正酣,睁开眼的一瞬,他看到君予正看着他,似乎原本在端详他的睡颜,被他发觉时还有短短的无措慌张,又很快隐去。
贯穿整个基地的蜂鸣声与严肃的女声持续不断,几乎要将夜幕撕裂,他飞快地穿好衣服手忙脚乱地问:“那个玩意儿又来了吗?”
君予也心事重重地站起来,孟平舟自然知晓其中原因:“现在怎么办?你不是现在不能出战吗?”
“我的老天,”周渺的声音与影像在他们眼前出现,“现在起了吧?起了就马上到作战会议室来!”
他不由分说地关闭了对话窗口,孟平舟也顾不得他恶劣的态度,与君予快步跑到车站去往会议室,几乎所有其他机要人员都到齐了,但是谁都一语不发。
“我已经联系了其他的三个基地,”仍是周渺率先开口,“让他们做好迎击的准备。”
“我怀疑他们的水平,”纳顿接过话,“自从004投入使用以后,其他三个基地基本上就没有参加过任何一次对影的歼灭作战,因此平时的训练也很松散。他们回应了吗?”
“目前还没有,”周渺难得地显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而且再怎么说,如果不用004就要疏散这附近的所有住民。在那之前我怀疑军方能把它拖住多久。”
“我是否能问一下,”尤金插话进来,“为什么这次‘波峰’提前了?”
“我建议您现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