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何阳抬起头,只看到一块气势恢宏的匾额,宅院门口两只石狮子瞪着他,令他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包袱:“施婆婆,这就是莫府?”
他不认识字,只知道那字上贴着的金粉怪气派的。
“不是莫府还能是哪儿?”带他来的婆子没好气地说,“一会儿进去机灵着些,见了老爷夫人只管磕头便是唉,人原本听见小双是不愿意要的,我好说歹说才答应看看你,可别丢了我的脸面。”
“知道知道,多谢施婆婆。”何阳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来给她,胸膛鼓鼓囊囊的,乍看过去,只当他是个上身健壮的庄稼汉。
婆子掂了掂银子分量,道:“行了,跟我进去吧。”
“哎。”何阳快步跟上,胸中忐忑。
他出生时是个小双,父母却给他起名“阳”字,说是要冲冲晦气。在乡下地方,小双并不受人待见,男娃可以劳作耕田,姑娘织布引线,但若是生了个小双,媳妇娶不着,嫁又嫁不出,还不如淹死得好。
何阳他娘亲心软,将孩子拉扯到五岁多,五两银子卖给了邻村周家跛足的大儿子周福做童养妻。
就这么过了十多年,何阳与周福圆了房,生下一个大胖儿子。何阳nai水足,儿子断nai了胸脯也不见憋下去。这不正好听施婆婆说起,城中莫府缺个ru母,寻思着过来试试。
他原本是舍不得孩子的,但家中实在揭不开锅,也是为了养活孩子,何阳才一横心,头一回去到离家这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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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老爷,见过夫人。”何阳整个人都要趴到地上去,毕恭毕敬磕了两个头。
“抬起脸来瞧瞧。”莫夫人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
何阳稍稍扬起下巴,他从没见过穿得那么华贵的人,也没见过莫夫人发髻上的珠钗玉石,一时间被晃花了眼。
“模样倒是周正。”莫夫人放下茶盏,扶了扶晃动的红玉珠钗,“孩子多大了?”
“回夫人的话,恰好一岁。”何阳垂着头。
“是儿子?”
“是。”
“站起来说话。”这个低沉的声音吓得何阳浑身一抖,说话的是莫府当家老爷莫寅文。方才何阳见到他就有些怕,一双眼睛黑漆漆的,看人时面无表情。
“是”何阳撑着膝盖起了身,手指不自在地绞动着青灰色的衣摆。
莫夫人又道:“紫鸢,带他去小少爷房里看看,投缘的话,便留下了。”
“是,夫人。”站在莫夫人身后的小侍女走到何阳身前,道,“你随我过来。”
跟着那紫鸢走出大堂,何阳只觉得这朱红回廊九曲百转,怎么走也走不完。
“几句话我先同你说了,小少爷是老爷和蔡姨娘生的,蔡姨娘虽说是妾,但也是个主子,正得宠呢,你若要在这府里过得安稳,切不可冲撞了她。小少爷刚满月不久,我正要带你见他,夫人说了,你若与他投缘便留下”
何阳听得认真,只顾点头,不远处传来阵阵婴儿啼哭,何阳心中一动,便知道快到了。
“小祖宗可不容易伺候。”紫鸢在一处房门外停下,“里头照管着的是秦嬷嬷,进去问声好就成。”
“多谢姑娘。”何阳点头道谢,踏过门槛进去,只见那嬷嬷晃着拨浪鼓弯腰在摇篮边上哄婴孩。
“我的小少爷,小祖宗,您可别折我的寿了别哭了,啊”
紫鸢道:“秦嬷嬷,这是施婆婆领来的ru娘,夫人要我带来试试。”
“秦嬷嬷好”何阳躬身说。
“哎哟,我甭管是谁领来的。”秦嬷嬷转身,将拨浪鼓往何阳怀里一塞,“怎么还是个小双?”
大户人家一般不收小双下人,伺候夫人小姐们只用丫鬟,看家护院的活就更用不着小双了。偶尔进府做事的,也都是干些浆洗下厨的活计,不近主子的身,除非府中也有小双主子。
“秦嬷嬷,让我试试吧。”看着小娃娃哭得满脸通红,何阳也是于心不忍。
嬷嬷不耐烦地挥挥袖子:“行行行,赶紧去。”
何阳走到摇篮前,拨浪鼓轻轻晃了晃:“好宝贝,瞧瞧这是啥”
小少爷张大了嘴巴啼哭,何阳用指尖轻触他粉嫩的面颊,他马上转过脑袋,何阳便说:“小少爷这是饿了。”
“蔡姨娘睡下前还喂了些nai,怎的又饿了?”
蔡姨娘有头疼的毛病,小少爷又爱哭,放在房里闹得她受不住,于是才另辟一间出来。
何阳小心翼翼将这软绵绵的孩子托在怀里,不禁想起儿子小时候,鼻梁又是一酸。
说也奇了,小少爷的哭声止住了,乌溜溜的眼睛盯住何阳。从刚才听见他哭,何阳胸口就开始发涨,胸前已经shi了一小片,溢出淡淡nai香。顾不得其他,何阳松开衣衫,拨出半边雪白饱满的ru峰,将nai尖塞到小少爷嘴里。
“乖,小宝听话给你吃了”何阳的儿子就叫小宝,这么喊着,仿佛他抱住的就是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