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银杏黄了叶子,辜星才准备打包行李回家。傅孟泽家自然是极好的去处,但陆红那里却也是不可抛弃的地方。
相较而言,一连几十天不见辜星,陆红却是一个电话都没有。
“我真的该回去了。”辜星手足无措地捏着手机,神色不安。不知为何最近心里愈发沉闷,仿佛山雨欲来,说不清的怪异。
傅孟泽面无表情,端着一杯红茶没顾上烫便一口喝下去。他心里已经要吃人了,但就是不能表现出来,竭力装成冷静的样子。殊不知已经快把辜星吓得不敢动了。
“我真的该回去了。”辜星恳求地捧着傅孟泽的大手,一不小心碰到滚烫的茶杯。“怎么这么烫!”与傅孟泽相处便知道这人极喜欢吃一口烫的东西,羊rou涮下去从不吹两口气就往嘴里喂。辜星说过多少次,可就是左耳进右耳出。
但傅孟泽不管这么多,强忍着不快。虎着脸“什么时候?”
“今明天。”今字刚到嘴边就被收了进去,辜星抬头看看旁边这人的眼神,小心翼翼放宽期限。
“周末。”傅孟泽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他哪管这么多,既然没人催那就多拖延几天,等到真催了再说。
“不行啊”辜星声音越来越小,对面傅孟泽脸色越来越黑。最后直接没有声了,他心虚地看向茶杯里的大吉岭,暗红的颜色,闻着味道极香,不知道喝起来是个什么味儿。
“周末我送你回去。”傅孟泽缓了缓脸色,“你东西那么多,今天怎么收拾得完呢?这周好好收拾,不然到时候又丢三落四。”他一边说得动情,一边逗着辜星的眼睛给他倒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是他近日琢磨出来对付辜星的办法。
辜星被这骨瓷做的小茶杯吸引了注意力,转念一想东西是有不少。杂七杂八的衣服和书,全都堆在书房里,还要去分出来。
“香吗?”
“嗯。”辜星闭着眼睛闻杯里的味儿,像一只餍足的猫咪。
“周末走吧。”傅孟泽推过去小点心,顺手捏了一下他的脸蛋。
“嗯。”辜星迷醉不知出处,只想顾及当下。
傅孟泽多Jing的人啊!微笑着脸把水果点心都推在辜星眼前,随后就进去做事了。等辜星琢磨个味儿回来才发现不对劲,这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喝,自己好像被人给诓了。随即气鼓鼓地回去写作业。
临近中午,傅孟泽捏着鼻梁出来时看见辜星正趴在桌上写作业。
“抬头,把头抬起来。”他走过去捏了捏辜星的后颈。
辜星犟着不动,“把背挺直。”傅孟泽摸着他后背凸起的一块骨头。
“星星。”傅孟泽取了眼镜知道这人在烦刚刚诓他。两人相处久了,从最开始的不习惯到后来的鼻息相亲。辜星的一点动静傅孟泽都能觉察出细小的不同。
“星星,不气了。”他俯下身子挤进椅子里,把人从背后环住抱在大腿上,一双手上去捏着辜星的耳朵说好听的话。
“我再也不逗你了,别生气了。”他一下一下顺着毛,一边低沉着嗓音说求饶的话。
辜星也是个沉不住气的人,许久,他无奈地叹一口气。“我饿死了。”说罢便顺势往后仰躺在傅孟泽怀里。
“想吃什么?”傅孟泽捏着他的肩膀柔声问。
辜星被捏得舒服,闭着眼睛昏昏沉沉地看天花板,“看你。”朦胧间觉得自己和傅孟泽好像相处多年的老夫老妻,就这样挤在一张椅子上抱怨日常琐事,商量一日三餐。
这一刻的安宁让他渐渐放松,闭着眼睛没有来得十分安心。
不多久,桌上的手机歇斯底里地震动起来。
“大哥,接电话啊,大哥,接电话啊!”手机铃声还是傅孟泽认赌服输录的声音,听着又傻又楞。
“喂?”
“你在哪里?快到医院来,快点!”陆红声音很急,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急切。
“我在”在男朋友家里?
“我在外面。”辜星答得磕磕盼盼,手忙脚乱地从傅孟泽怀里跳下来,绝对不能让陆红知道傅孟泽。
“来医院,你快点来医院!”
“好好,我马上来。”他一边回话,一边匆忙地套外套,牛角扣的大衣怎么都扣不上扣子。傅孟泽拉着人一边扣扣子,一边安慰。
“姑妈,到底怎么了?”辜星突然有些慌神,开口道。
“小云没了!”
辜星停住脚步,突然怔住。
“星星?”傅孟泽觉得奇怪。掰着人转身。
辜星的眼泪毫无征兆地突然落下。他死死抓住傅孟泽的手臂,回头满脸泪水。
“阿星,阿星!”电话还保持畅通,辜星却无暇其他,他空洞着眼神不知该去做何,只能木楞地站在原地流眼泪。
悲伤如流水,孤独感顿时淹没了他。那个护着他的小哥哥是真的没了。
“星星?”傅孟泽屏住气不敢慌张,轻轻握住他的手掌,十指交叉,以一个十足的保护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