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墨连打带骂的赶走了周子砚后并没有回屋,他今天心情沉闷到了极点,胸口就像是暴风雨前笼罩着的乌云,闷闷的憋得他喘不过气。
南方回暖比北方早上许多,邱南山上又种了大片的树木花草,长得极好,院子里就有参天的古树,茂密的树冠投射下大片的树荫,偶尔有大鸟展开翅膀发出鸣叫,又很快的隐秘起来。花坛里也有姹紫嫣红的花,此时开的正艳,远望过去十分好看。
换了个地方再闷在屋里,实在没有意思。周子墨在门前看了许久,药庄里的人似乎都不会到这处院子里来,应该是柳缜缜提前打点过了。周子墨打定心思,扶着后腰缓缓下了台阶,沿着花坛慢慢走着。
周子墨生的瘦削,比其他孕妇更是单薄,凸显的他肚子滚圆硕大,周子砚一度以为是病变,绑了扣在家里的老大夫看了几次,每次都说是正常状态,这才稍稍安心。
他一介男子尚且如此,女子又该是如何辛苦。周子墨轻轻捶了捶已经酸软的后腰,垂着眼睫细细的想着。周之芷那样小的身子,若要承受怀孕生子之苦......他想想都觉得心惊。这样想来,似乎与柳缜缜在一起,无忧无虑,免去生孩孕女之苦,一辈子吃穿不愁也很不错。
周子墨想着,慢慢说服了自己。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罢了罢了,她自有她的福气,以后的事情,他就不再多加管束了。
花丛中有花开的奇香,引来大片的蝴蝶在枝叶间翻飞,一只白色蝴蝶似乎是迷失了方向,在空中打了个转,竟是停在了他隆起的肚皮之上,那白色的小小蝴蝶似乎很满意有个能落脚的地方,不再动弹,只是阖动翅膀,在阳光的照耀下似乎泛着隐隐的白光,一时间竟无限的静谧。
周子墨低头瞧着,按照他的性子,还没等着蝴蝶停下就已经抬手将它赶走了,可今天他却没有,只是慢慢抬起手来轻轻的落在了肚子上,隔着一层皮rou,肚子里的胎儿似乎感觉到了触碰,缓慢的伸展手脚,在肚皮上顶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正好抵在周子墨的手心之中,周子墨许久不曾起伏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个弧度,轻轻拍拍肚子以示回应。
生命的奥妙似乎就在这一刻得以体现,他的心中是不常出现的幸福之感。
他的手掌就落在那蝴蝶旁边,可那蝴蝶还是不逃,只是合拢了翅膀一动不动,以此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算了,趴着就趴着,反正也不沉。
周子墨心里想着事情,又是头一次到邱南山来,人生地不熟,绕着花园一路往前,就这么走出了院子,与黄翠隔着花坛对上了眼。
两人同时愣住,黄翠尴尬的往回缩头,她怀里还抱着一黑一白两只肥兔,刚要躲藏又觉得刻意,黄翠只好讪讪的笑着站直了身子,朝周子墨开口道:“周大公子,你是在找人么?”
周子墨也有一瞬间的窘迫,可他很快就坦然的直起身子。黄翠是柳缜缜的忠仆,柳缜缜心思那般活络的人肯定早已经知道了他身体的异样,否则也不会提前打点药庄上下,柳缜缜不会往外乱说,黄翠就更会守口如瓶。想通了这些,周子墨开口道:“不是,有些闷,出来透气。”
黄翠在心里念了几年清心咒,还是忍不住将视线往周子墨的肚皮上瞟,这个大小,分明就是要生了啊。
周子墨觉得花丛挡眼,便往花坛的那边走去,还没等他走上几步,动作便猛地停住了,他的小腹中似乎有什么破裂开来,滑腻的ye体顺着下身xue道溢出,很快的打shi了里裤,顺着裤腿滴落在石子路面上,周子墨低头瞧去,竟是一滩透亮的水ye,停留在肚皮上的蝴蝶像是受了惊吓,不稳的飞起身子,在空中跌撞的往一个方向飞去。
黄翠也察觉到他的异样,随着周子墨的动作低头看去,是被打shi的石子路面。黄翠蹙起眉头,快步到了周子墨的跟前,没有丝毫扭捏伸出手来请摁在了周子墨隆起的肚皮之上。
周子墨的小腹隐隐坠痛,见一个姑娘伸手摸他,他下意识想要躲闪,却又不敢轻易动弹,只能无措的站着。
黄翠手里兔子扔到了地上,此时也受了惊吓,纵身一跃跳进了花丛中,很快就隐去了身影。黄翠手法娴熟,几个指头轻轻推按就肯定道:“你羊水破了,马上就要生了。”她低下头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男人,周子墨身子瘦弱单薄,可身高太低,若是硬扛她倒是扛得动,可难免还是会动了胎气,还是不要的好。
黄翠四处环视,搀扶着周子墨到了旁边的一处树下,让他仰躺靠好,道:“你在这儿躺着,不要乱动,我去喊人。”见周子墨脸色不好,她伸出手来摸过肚皮轮廓,随后笑着开口安抚:“他很健康,你不要害怕。”说罢,就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黄翠跑的很快,找到柳缜缜几人时已经气喘吁吁,她喘着粗气,却没有打算休息,开口喊道:“要生了!”
几人都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柳缜缜周子砚脸色一沉,跟着黄翠飞速离开,三人刚刚进了花园就看见蜷缩在树下的周子墨。
黄翠只觉得身边一道残影掠过,下一刻周子砚就已经扑到了周子墨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