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大大咧咧地说道:“什么懂不懂的,上啊,扯呀,他说东,你就讲西,他聊北,你就唠南,抬杠玩呗,”
“哈哈,”小蒿子怔怔地望著我:“哦,较蛮劲、硬别啊,可是,那也得说到理上去啊,不然,瞎扯一气,不得让人家笑掉大牙!唉,力哥,所以,我还是那样地认为,知识是最宝贵的财富!尤其是到了网上!”说完,小蒿子啪地一声,若有所失地关掉了电脑:“咱文化浅,插不上言啊,力哥,”小蒿子有意转开了话题:“力哥,你说,现在,做点什么买卖,才能挣钱呐?”
“呵呵,”我热切地盯视著小蒿子:“怎么,蒿子,办轧钢厂,这钱还不够你挣的啊,你,还想挣多少钱啊?”
“力哥,”小蒿子坦诚地说道:“实话告诉你吧,小型轧钢厂,是高耗能、低效益的企业,是国家政策所不允许的,上级政府早已三令五申要取缔,只是,地方保护主义给罩著,如果没有我大哥,我的厂子,早就给关掉了。所以,力哥,我想改行,趁著轧钢厂暂时还能维持,把它卖掉,然后,用这钱,干别的,力哥,你给我出出主意,干点什么好呐?”
“这个,”我挠著脑袋苦苦地思忖起来,小蒿子试探性地问道:“办渡假村?”
“不,”我摇摇头,小蒿子继续问道:“办学校?”
“不,”我突然想起了远在深圳的范晶,此刻,她正热切地等待著巨额资金,继续开拓她的事业,而我的土地,暂时又无法出卖,于是,我建议道:“蒿子,办医院!”
“哦,办医院,”小蒿子惊奇地望著我:“办医院,能行么?力哥,”
“哎——哟,大叔,”我正与小蒿子无拘无束地畅谈著,突然,客厅里嘈杂起来,透过叽叽喳喳的嚷嚷声,我听到大舅那略微沙哑的、嗡声嗡气地男低音:“哦,镇长大人,两溜溜棒上门拜谢来了!”
“大叔,快请进,请坐这,”我循声走出屋门,只见破衣烂衫的大舅,拄著一根七扭八弯的手杖,嘀嘀咕咕,一瘸一拐地走进客厅,屁股蛋上的半截布丁,随风东摇西摆著。爸爸、妈妈的表情极为复杂,既惊讶,且冷漠,尤其是妈妈,一脸不屑地盯视著大舅:“哥,你,又来干么,在政府捣乱还嫌不够,又想闹腾到家里来喽!”
“大舅母,别,别这样说,这事,我做得也不对,”大表哥极为尴尬地搀扶著大舅:“大叔哇,我不对,我错了!”
“不,”大舅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无所谓地摆著手:“镇长大人,你做得对,你给我上了一堂生动的政治课,我真得好好地感谢你啊!”
“唉,”大表哥叹了口气:“大叔哇,我真是拿你没办法呀,你做得也太过火了,为了制止你的过激行为,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恶果,我不得不给县公安局打了电话!大叔,那天,你太激动,你还记得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吗?唉,大叔哇,现在,是改革开放的年代了,如果是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就凭你那天的过激言词,完全可以把你打成反革命啊,大叔,我,也是为你好啊,否则,你没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喽!”
“是呀,是呀,”大舅点点头:“我知道,我不冷静,我攻击政府、谩骂××党,我错了,我有罪,我蹲拘留,是自作自受,”
“大叔啊,认识到错误,这很好,以后,可别再胡来喽!”
“嗯,”大舅再次点点头,大表哥继续道:“我们都知道,你生活很困难,我们,会斟情考虑你的生活问题的,过几天,等你身体恢复好的时候,你就到镇政府去,我已经给你办好了困难补助,你只要带上手印,去 就行了!”
“谢谢,谢谢,”大舅装出一幅老实巴交的憨态:“谢谢政府,谢谢镇长大人对我的照顾,今天我来,一来,是谢谢镇长大人,二来,是想弄点贷款!…”
“什么,贷款?”大表哥立刻瞪大了眼睛:“大叔,困难补助,已经足够你一家人的生活啦,怎么,你又要贷什么款啊?没钱种地?哝,我给你,”说著,大表哥便爽快地掏出一叠钞票来,大舅连瞅都懒得瞅地推向一边:“镇长大人,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真要贷款,我有用处,并且,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
“嗨呀,大叔啊,”大表哥哭笑不得地撇了撇嘴:“大叔啊,你是不是又喝了?”
“没喝,”大舅认真地答道:“今天一口酒没喝!”
“你,真的要贷款?”
“当然,否则,我瘸腿叭叽地,跑到你这来干啥?”
“大叔,你要贷多少啊?”
“六十万?”
“啥——!”
……
(一百五十九)
“哥,你又胡来了,”没容惊讶不已的大表哥说话,妈妈从旁抢白道:“哥,你又耍酒疯了,还贷款六十万呐,亏你说得出口,就你,哪个地方能值上六十万啊!”
“呸,”大舅恶恨恨地瞪了妈妈一眼,呸的一声,往地板上吐出一口黄痰:“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二狼,我和镇长商量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