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跑到这里来喝个鸡巴毛酒!”
“……”
“走,赶快走!”我放下筷子,站起身来,催促著身旁的铁蛋:“铁蛋,快,别吃了,开——路!”
“力哥,”小石头很不情愿地放下手中的筷子,慢慢吞吞地、恋恋不舍地走出饭店:“力哥,人家还没吃饭呐!”
“小石头,这饭,咱们不能再吃了,你没看见么,那帮喝红眼睛的家伙,筹不到钱,没准就得搞到咱们的头上来!”
钻进驾驶室里,我对大家解释道,大家没有言语,很显然他们都没吃饱,很不理解我为何扔下满桌的饭菜,匆匆上路。为了缓和一下沉闷的气氛,我冲著小镜子,对身后的仁花姑娘打趣道:“仁花格格,你可真能喝酒啊?实在是厉害!”
“哼,力哥,这点酒算个什么啊!”仁花姑娘不以为然地说道:“力哥,到了内蒙你就知道了,我们蒙古人,是怎么个喝法的,你可能见都没有见到过。”
“怎么喝的呀!有什么新花样啊!”我问道。
“哼,”仁花姑娘端起热水杯:“我们内蒙,喝酒有一个规矩,凡是到了我们内蒙的客人,吃饭之前,每人端起酒杯,一口倒进嘴里,但不能咽下去,得这样(仁花姑娘学著漱口的样子),就像刷完牙后,漱漱嘴,喝酒之前得先用酒Jing漱漱嘴!”
“哇,真厉害,”我惊叹道:“这个,我可练不了,那有多辣嘴呀!”
“我们内蒙,喝酒的高手多啦,”仁花姑娘得意地说道:“跟高手比,咱这点酒量,啥也不是啊。力哥,我表哥,特能喝酒,不但酒量大,喝起酒来不吃菜,一色干拉。他找个对象,对象的爸爸更能喝酒。有一次,他在岳父面前吹牛说:爸,我喝酒不用吃菜,省钱,昨天,我一个人喝了八两酒,只吃了十粒花生米。”
“厉害,的确省钱!”
“力哥,”仁花姑娘神秘地问我道:“你猜猜,他岳父是怎么回敬他的?”
“他岳父,吃五粒呗!”我顺嘴答道。
“不对,力哥,你没猜对!”仁花姑娘摇摇头,掏出一枚硷鸭蛋,轻轻地剥开皮:“力哥,他岳父冲著我表哥笑了笑,从碗橱里拿出一支硷鸭蛋,在女婿面前晃了晃:小子,看到没有,就是这只硷鸭蛋,我都喝半个月啦,直到现在,还没捅到蛋黄呢!”
“哈哈哈!”仁花姑娘的讲述,立刻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
“……”
……
(一百四十)
天空完全黑沉下来,繁星眨巴著明亮的眼睛,傻楞楞地望著我们;浑圆的月亮紧紧地跟随在汽车的后面,久久不肯离去;田野里的庄稼也安静下来,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在微风的吹佛下,发出哗哗的鼾声;鸟儿停止了歌唱,躲进温馨的巢xue里,尽受天lun之乐;只有不知疲倦的蝈蝈,吱吱吱地嘶 著,吵醒正在酣睡的林蛙,被搅了好觉的林蛙,没好气地、呱呱呱地嘟哝起来。
车外再次下起雨来,雨水越来越大,不知从哪来冒出许多泥浆,把原本光洁的路面,搞得泥泞不堪,一塌糊涂。我感觉到汽车有些打滑,立刻停止了说笑,全神贯注地Cao纵著方向盘。
突然,吱嘎一声,汽车急速地溜到道路的边缘,我登时慌了神,手忙脚乱起来。汽车打了个咧趄,摇摇晃晃地停在路边,我满头冷汗地跳下车:“我的天呢!”我惊起来:“就差这么一点,险些没翻到沟里去!”
汽车的后轮与路基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如果汽车再稍微向外侧滑动一点点,我们这一车人,都将被抛撒到深深的道沟里,在沉重的汽车压迫下和无情的撞击下,非死即伤。我狼狈不堪地爬进驾驶室,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看著方向盘久久不敢触摸,好像怕被电击著似的。
我将汽车慢慢地挪回到道路的中央,车内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汽车调整了一下情绪,接著便再次呼哧呼哧地奔跑起来,发动机巨烈地轰 著,施放出灼人的气浪。
雨越下越大,刚才满天的繁星,此时已经不知躲到了哪里,没完没了地跟在汽车后的月亮,大概被那惊人的一幕吓呆啦,索性溜之乎也!举目望去,荒野上出现许许多多,大小不均、有的还相互连带著的水洼,像是一面面形状怪诞的大镜子,冷若冰霜地映照著黑沉得赅人的夜空。
茂盛的庄稼可能不愿接纳过多的雨水而躲藏到地下,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起伏错落、时隐时现的荒草不知好歹、傻乎乎地瞪著悲惨的夜空。荒野上顿时显得空空荡荡,一付丧落魄的惨淡之相。歪歪扭扭、孤苦伶仃的小杨树,鹤立鸡群般地伫立在草丛之中,稚嫩的枝条有气无力地摇摆著,低声地呜咽著。汽车驶进了大草原。
汽车越往前走,道路越糟糕,我仔细地瞅了瞅,汽车不知什么时候驶进了烂泥潭,时而摇摆著滑向东侧,刚刚调整过来,又晃晃悠悠地溜向西侧。我唉声叹气地丢开方向盘:“完了,不行啦,再也不能往前走啦,没有路啦!”
说著,我绝望地熄灭了发动机,一车人呆呆地面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