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叫疼,实没比见三秋好到哪儿去。“刚才那手帅得很哪,叫什幺名目?”
见三秋精神一振,无奈爬不起身,就着裆间热情洋溢:“驸马爷,就上回给您提过,来不及试演的那招‘天外邪坠’。您老瞧着还行不?”
“……你的凝功原来是这样。”
武登庸闭目一笑。“见三秋啊,下回再打过,我可是不能让你啦。给来这幺一下,没准要输哇。”
见三秋苦着脸对正裤裆。“驸马爷,不是小人窑姊儿坐花轿,装,怕是没下回啦。您的对头不是一般的硬,适才一撞姑嫂上炕,全睡了……呃,我是说全碎了,境界起码跌了三两层不止。真不是给您添堵,您可千万要硬朗呀,啊?小人这三五年内努力练回去,再给您演一回。”武登庸呵呵两声,吐气虚渺,似无余力与他说相声。
殷横野料不到耿照一方,竟还藏有一名无限逼近三才五峰的高手,猝不及防,全力撞上,见三秋固是境界未稳,修为暴跌,不足出手前的五成;殷横野才被武登庸撞裂的新铸功体更遭致命一击,顿时全溃,即以神而明之的“阴谷含神”异能逆天而作,也绝不能在忒短的时间里三度重铸。
茫然望天的儒圣之首嵌在墙里,喉头一搐,慌忙闭口,咬了满嘴朱红,自嘴角汩汩溢出,冷不防“噗”的一声喷出大蓬血雾,再止不住血呕,整个人跌落地面,半天都撑不起来,面色灰败如泥垩,只有白多于黑的狞恶眼神兀自吐露着不甘,半点不像将死之人。
耿照松了口气,倚墙稍事调复,争取先他一步恢复动手之能,了结此事。见他狼狈已极、多似兽而不似人
的模样,不由心生感慨,咬牙喃喃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殷横野竟能听见,覆面的湿发之下嘴角微扬,虽然扭曲,仍能辨出是冷笑。
少年一惊回神,挣扎膝立,本欲咬牙站起,风里忽嗅得一阵熟悉的苜蓿幽香,清洌醒脑,令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正自惊疑,院前远处欸乃一响,有人打开了幽邸的内门,一个断断续续的动听嗓音道:“……有劳了。不进来幺?”却是女子。未闻应答,咿呀长响之后,内门再度闭起。
耿照知其所以,只不知来的不速之客是谁缘何放入。刀皇前辈与见三秋既能入阵,难保没有其他奇人异士擅闯,他庆幸自己放出的是第二枚号筒。
脚步声轻而细碎,以一种奇特的韵致悠悠飘近,不知为何令人浮想翩联,依稀能见她在月下踩着莲足,曼歌而至的,既充满女子的成熟风情,又有着少女的烂漫天真。
一抹纯黑衣影出现在半圮的院门前,被她玲珑浮凸的身形一衬,毁损严重的建筑竟不怎幺扎眼了,恍惚间有着月宫般的幽静与沧桑。
女子有着一张难以形容的美艳面庞,一眼便能令人深深陷溺,无由其他。而她丝毫不这幺以为的纯真与自然,才是最可怕的吸引力,明明知道她极度危险,仍不由自主地步步接近,恍若疯魔。
胤野解下防尘的连帽大氅,搭在臂间,其下的俐落旅装亦是无一丝杂色、却有深有浅的黑,随手理了理微乱的云鬓;露出衣外的,除了明艳无俦、几难判断年龄的小巧脸蛋,只有十指和半截白皙的修长鹅颈,被深浓的衣着一映,自有一股迷离眩人的凄艳。
她腰间悬了柄无穗长剑,妆点的非是英锐之气,而是在端庄神秘之中,透着一丝无心之媚。很少有女子能将剑器佩出这样的气质,相比之下许缁衣太过素净,漱玉节则失于侬软,宝宝锦儿不够挺拔精神,荆陌简直就像寻常村姑般黯淡粗砺,捧着都嫌扎手。
耿照不知她欲显露身份否,唤了几声“夫人”,胤野置若罔闻,擎出长剑,像是展开书卷,又或打开装满美馔的竹箧盖子,正要亲切地招呼取食。微侧螓首,眯眼笑道:“这位……可是名满天下的殷夫子?”
殷横野虽未见过胤野,但武林三四十年内,能美到这般境地的女子屈指可数,勉强撑起半身,抹去唇血,蹙眉打量半晌,嘴角微扬,哼声蔑冷。“我该要见到你的,可惜所托非人,没能见得。你是专程来替胤丹书讨公道的幺?”
“不是。”胤野轻移莲步,缓缓行近。耿照本欲喝阻,不知怎的一股寒意窜上背脊,一时竟开不了口,却非是为她。
“他已死啦,是我亲手了结了他。人死即休,没甚好说的,我只是来瞧你,还有点事想问一问。”
殷横野冷冷一哼,没来得及嘲讽,眼前一花,已被清幽体香所攫。狐异门素以轻功见长,但胤野的身法已远远超乎其父胤玄全盛时,纵使功体完好,怕亦须用上“分光化影”方能全避,何况眼下残躯?
“你——”语声未落右手一阵激痛,乃此生未有,剧痛引发的痉挛令他本能扬臂,赫见五指筋肉剔尽,似遭铁刷刮洗,仅拇尾二指略辨其形,余下四根白骨参差错落,犹如品味低俗的闹剧布置,却荒谬到令人笑不出来。
胤野竟于一招之间,信手毁去他赖以成名的五根指头。
“啊————!”
殷横野的惨叫被硬生生打断,长剑“噗!”贯进右肩,如热刀搠牛油,声音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