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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十折周流咫尺,罪由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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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头轮车,便知萧谏纸已然技穷,竟又搬出了从前的老伎俩;在分光化影之前,弩机再强数倍,岂奈他何?

    萧谏纸眸光忽绽,不复委靡衰颓之姿,眦目笑道:“正是!”一掀暗掣屉板翻开,数不清的弩箭连同爆碎的车头破片飕飕射出,亦与百品堂时全无二致!殷横野到得这时,也只能认为他是失心疯了,竟拿老狗把戏当杀着,错愕之余,不无兔死狐悲之慨;稍一犹豫,并未使出“分光化影”,闪身略避,双掌画圆一分,运劲震开蜂云般的弩箭木碎,赫

    见漫天乌影间闪出一点银灿锋芒,一人挺剑当胸贯至,正是“一龙沉荒起秋水”的逼命绝式!

    (这……这是《八表游龙剑》!怎……怎会是《八表游龙剑》?)

    ——萧谏纸!

    剑尖入肉,刺痛的感觉分外清锐,殷横野骤尔回神,千钧一发之际,右手食中二指箝住剑尖,却被龙鸣般的清冽剑音弹扭开来,百忙中身子侧转,长剑贴着胸膛拉开一条口子,殷横野左手亦扣二指,照准剑脊一弹,《弹铗铁指》劲力之所至,将偷袭者连人带剑齐齐震出;那人着地一滚未及起身,剑尖已如毒蛇吐信,刁钻昂起,如影随形般迫向殷横野,宛若游龙起于深潭,乃“一龙沉荒起秋水”的首式二式串连。找#回#……

    普天之下,能将《八表游龙剑》使到这般境地,不脱单掌五指之数;而身在此间者,惟“千里仗剑”萧谏纸一人耳。

    殷横野左支右绌,应付得狼狈不堪,总算他未以“凝功锁脉”护体,游龙剑劲无从叠缠;剑音虽甚扰神,毕竟不及剑式逼命。无论招式或内力,萧谏纸与他都有一段差距,捱过了最初的猝不及防,殷横野掌指齐施,渐与萧谏纸手中利剑斗了个旗鼓相当,终有余裕打量他的模样:

    萧谏纸的大氅之下,穿着一身鱼皮密扣的劲装,似与寻常的夜行衣无异,金属锻成的腰带却异常宽厚,紧缚腰背,其上棱格凸起,以保护底下的精密机簧;腰带上伸出无数细小的连杆,木偶关节似的细杆或连或分,往下蔓延到大腿膝盖、小腿足踝,乃至脚背,与裹在这些部位的金丝罗网相连,似甲非甲,又像是更大片、更复杂的刺穴银针,随萧谏纸的趋避而运行——也可能正好相反。

    腰带向上延伸,形成一袭贴身薄甲,亦将萧谏纸的上半身由后向前包覆起来,只在肩背后方凸出一只尺许长短的箱匣,两侧缀有既像云纹又似鱼尾的粗厚饰片,一侧数叠,每片厚近两寸,不知是什幺作用。匣中频频发出单调的机件绞扭声响,也是应萧谏纸的进退而生。

    这身怪异的行头与其说是甲胄,更像某种机关装置,包覆胸肩的甲片是将萧谏纸“固定”在匣上,借由机簧运作,令其瘫痈的下身重获行动力。

    至此,殷横野终于确定逄宫背叛了自己。虽不知这副怪异的机具叫什幺名目,但其上所有部件,与那具精巧的携带式秘穹有着同样的工艺风格,显是出自一人之手。逄宫甚至懒得骗他——这厮连伪造佛血邪能肆虐所需的时间、人手俱都和盘托出,就只差没报上价码。

    (可恶……可恶透顶!)

    殷横野狂怒已极,出招却益发冷静,“存物刀”与“惠工指”一左一右,交错并出,锁定萧谏纸腿畔凸出的细小连杆,指劲掌刀隔空翩至,在机件上撞出几缕火星,敢情是以玄铁乌金一类锻成,竟无丝毫缺损,显然连对阵之际,敌人必定择弱择要下手一节也都考虑在内。

    萧谏纸的剑法固然精妙,难得的是双腿虽依赖辅具,身法却与招式配合得严丝合缝,全无弓不咬弦的僵滞,令殷横野不禁怀疑,他的双腿其实并未瘫痪、丹田经脉亦未遭受重创,几成废人,当日沉沙谷所历不过作伪而已,然而这绝无可能。

    指劲刀气接连被挡,萧谏纸还能匀出手抢攻,殷横野招式再变,叠掌一轰,萧谏纸挥剑格开,小退了半步,眼看招式已老,这一退恰能重蓄新力;岂料一股潜劲突然冒出,循径直入,如钻钱眼,异常刁钻,萧谏纸暗叫不好:

    “是……蟠宫岛田初雁的《一文钱掌》!”已然变招不及,横剑当胸,以剑锷肘臂硬接,整个人被撞得向后弹飞,赤血酾空,抛飞长长朱虹;背匣撞上檐柱,喀喇一响,竟是木柱弯折,迸出无数新碎。

    殷横野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身姿不动,右捏剑诀、左掐刀指,径以凌空劲抢快,瞬息间锋锐无匹的气劲旋扫而出,宛若两人分持刀剑奋力抢攻,剑似舍身,刀若贪狼,配合得完美无瑕,间不容一发;萧谏纸即未失去重心,单人孤剑,也只能被这波疯狂涌至的刀走剑旋倏然解裂。

    萧谏纸身躯歪倒,即将狼狈摔落,普天下没有一门一派的剑法,能在这种情况出手,遑论克敌致胜,除了《败中求剑》。为此独孤弋又被誉为“寰宇无敌”,放眼五道四海甲子之内,谁人敢有异议?

    “……‘刑冲’!”

    数不清的匹练剑光窜起,宛若龙昇,殷横野甚至以为自己看见了剑芒所化的狰狞巨龙,全身鳞甲由无数长剑绞扭而成,体长十丈、径逾合围,比古刹晨钟还巨硕的龙首咧开大口,咆哮着昂卷而起,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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